有人帮嘴,陈家兄弟那点好不容易升起来的羞愧之心很快就散了,陈二舅理直气壮的道:“就是,我们又不是没送过。”
沈惊春差点被气笑。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她豁然起身就要说话,陈淮拉了她一把,往前一步站在她面前朝陈家人微微一笑:“我长到九岁都是我娘独自养活,我们母子缺的难道是那五斤断绝关系的米?”
多可笑,当初五斤用来断绝关系的米面,现在居然也能拿出来说嘴?
“我真的不明白,你们活了一辈子,到了这个年纪了,怎么还做的出这么无耻的事情来,不过也好,借着这个契机我索性也把事情说清楚,我能长这么大,靠的全是我那日夜操劳最后累坏了眼睛的母亲,现在还能读书进学考科举,是我媳妇的支持。”
“这些年我吃的喝的穿的住的,全都是她们辛苦换来的,我娘福薄生养我一场,一天福都没享到就去了,我只祈求上苍让我们下辈子还做母子,我再好好孝顺她,而惊春既是我媳妇,于我而言也有救命之恩,我这辈子必定是要好好对她的。”
“曾经对我施以援手的,我都记在心里,其他的我只能说句抱歉了,我能力有限,实在是分身乏术管不了那么多。今日多谢大家捧场,各位吃好吃喝,希望没被这场小意外搅合了一天的好心情,陈淮拜谢。”
沈惊春方才想出声替他出头,陈淮不是不知道。
可夫妻本来就是一体,没得说每次都要她来当这个恶人。
他面朝大家郑重施了一礼,躬身一拜。
沈氏的人听了这话喜出望外。
陈淮这话已经说的相当明白了,对他有恩的他不会忘记,但当初看着他们母子被赶出家门,也没有伸出过援手的,对不起,他现在虽然出息了,但是那些冷眼旁观的也别想着凑上来。
而整个陈氏一族,当初帮过陈淮母子的也不过三四户人家。
陈里正的心情是最复杂的。
他是当初为数不多,帮助过陈淮母子的人之一,陈莹去世之后,他的孙子要读书,找到陈淮,他也没有任何推脱,将自己当年启蒙用的书都给了他家小孙子,还说有什么不懂的尽可以去找他。
可陈里正既是本村的里正又是陈氏的族长,于公于私他都希望陈淮出息了之后能够帮扶族里帮扶村里,但这话他是真的说不出来。
出了今天这种事,陈淮还只是说出来的话重了一些,要是换成他,说不得还要报复那些落井下石的。
陈里正看了一眼还想说话的陈家兄弟,呵斥道:“还嫌丢人不够?爱吃吃不吃趁早滚蛋,别在这丢人现眼影响其他人。”
陈淮说是随母姓,可说到底他还是周家子孙,人周家都没跳出来说要把这个现在有出息的孩子认回去,倒是这两个从来都没管过陈淮一天的舅舅现在跳的最厉害。
陈大舅向来日软怕硬,先前也是被自家婆娘说了几句,才敢壮着胆子借着酒劲发疯,现在陈淮当着一众乡亲的面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再有陈里正也不站在他们这边,陈大舅直接就怂了,流水席也没脸吃了,耷拉着脑袋就跑了。
他一跑陈二舅也待不下去了,跟在后面就走了,倒是他们婆娘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又坐回了桌上,厚着脸皮吃吃喝喝。
陈淮和沈惊春回了院子,一家人坐在堂屋里,听着外面闹哄哄的声音,心情都很差,沉默了好一会,方氏才道:“之前还打算等棉花收完了我们再去京城,依我看现在也别等了,赶快找人把你们爹和亲家的坟修了,咱们就出发吧。”
家里可不止陈家舅舅这一家极品亲戚。
方氏娘家那些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陈淮中举的消息穿回来没两天,方家那边的人估计现在还没听到消息,那群人可比陈家这几个人还不要脸,等他们听到消息,估计还有的闹,死乞白赖的也要跟自家重新续上亲扯上关系。
虽然以自家现在的情况,完全不用怕他们,方氏也不怕跟娘家人再撕破一次脸皮,可到底女婿如今已经是举人了,这种事情闹多了,只怕他脸上也无光,倒不如早点去京城的好。
到了京城之后,总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再缠上了来吧。
沈惊春点点头:“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家里现在收的棉花,管咱们一家人是尽够了,但是京城居大不易,到了那边之后什么都要花钱,我等会去找大爷爷商量看看,用咱家地里的棉花换他们现在已经收回来的棉花,带到京城去,倒手也能赚一些。”
之前因为辣椒的事情,族长家在棉花上花的心思并不如沈惊春多,加上又没有异能隔三差五的滋养,那五亩新开出来的荒地,虽然施了不少肥,但收成并不如沈惊春这几亩地好,撑死了也就是两百来斤的亩产,再加上还要去籽,这重量又要打个折扣,五亩地的棉花加起来可能也就七八百斤。
族长家上上下下加起来二十多口人,再加上家里的亲家们,这些棉花说不定还根本不够用,沈惊春也就歇了要从他们手里买棉花带到京城去倒卖的心思。
但自家的棉却是一朵也不能放过的。
他们家这边沈惊春也算了一笔账,一床冬天的棉被大约需要七至十斤左右的棉花,春秋的薄被大概需要四至六斤。
家里这些人,基本都是两人睡一张床,量放大一些,秋冬的被子加起来就按十五斤一床被子,加上孝敬陆昀的,撑死不过两百斤,做棉衣需要的棉花就更少了,一人十斤的棉花的量,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一百多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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