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完了饭,才捧着一杯温水听大满说这一天来的事情。
“昨天娘子一直没回来,起先我还觉得没什么,可等大娘将晚饭做好,娘子还没回来,我就觉得有点不对了,就想着出去找一找,方大娘和韩兄弟听了也跟着我一起找,直到找到宵禁了也没打听到娘子的消息。”
大满说着眼眶又红了。
方大娘拍拍他的肩头继续道:“宵禁之后不许外出,我们只能回来,这孩子实心眼,一整晚都担惊受怕睡不着,早上天不亮宵禁一过就又爬起来去找,还是碰到了蒋大姐说昨日在考场那边见到娘子上了一辆大户人家的马车,我们去那附近打听才知道是徐家的,找上门去,那徐家的门房却说不知道什么沈娘子张娘子的,一口咬定没见过,我们连大门都没进去,就被打了出来。”
方大娘说着,看着沈惊春犹豫了一会才问道:“娘子去哪了?”
沈惊春捧着水杯笑道:“去南□□了,听说那边有座道观很出名,我本来想去烧香祈福保佑夫婿考过院试的,结果到了那边才发现,那道观已经被封了,这事我跟大满说过了,想来是他没听见。”
大满一愣,刚想问沈惊春什么时候说过,身边韩克俭就用胳膊碰了碰他。
方大娘跟着笑道:“我就说娘子不是让人担心的人,都怪大满这孩子听话不听全。”
第77章
晚上时间太晚, 方大娘祖孙就在陈家小院里住了一晚。
第二日一早,就有前几日定好的马车上门来接了沈惊春去考场,大满这次说什么也不愿意在家等着了, 死活要跟着一起去。
进考场那天还因为要排队入场, 有个缓冲,今日从考场出来,就是两千多名考生一起被放出来, 马车在离考场还有两条街的时候就进不去了。
两人只得下了车步行过去。
考场外那片空地上已经站满了人, 密密麻麻的全是黑压压的人头, 只中间留出了一条路来供人行走。
看的大满不由发出一声惊叹来:“这人也太多了吧。”
人确实很多。
原本的科举院试都在各地的府城进行,自从科举改革之后,所有考生都要去类似于省城的地方考试。
能读得起书的, 大多数也都是家境优渥的, 很多考生家里都有人来陪考,再加上本地还有许多闲着没事干的老头老太太就爱凑这种热闹, 人不多才怪。
沈惊春仗着力气大一路拽着大满往里挤, 硬生生从后排挤到了前排。
到了地方站定, 接下来就是等着考生交卷出场。
没多久, 考场那两扇沉重的大门就被人从里?打开。
考场外来接考生的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沈惊春也不例外。
她在现代的时候高考,爹妈没接也没送, 也就第一天她哥顺道送了一下, 更别提什么接送别人的经验了, 现在站在考场外等着陈淮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周围这些人的影响, 那感觉真别说,还真的挺激动的。
大门一开, 里?就陆续有考生往外走,来接考生的人群中时不时的响起呼喊的声音。
早春和深秋考试怕冷,要在考场里?过夜,许多考生还没考完,自己就先生病被送出来了,而夏天考试又怕热,在那种逼仄的小房子里待两天,那温度真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住的。
从里?走出来的考生大多都是一脸菜色,有的甚至前脚刚跨出考场大门,后脚就坚持不住晕过去了。
沈惊春等了好一会,才看到陈淮的身形出现在视线里。
不等她出声喊他,陈淮只扫视一眼,就径直走了过来。
只一眼,他就发现自家媳妇的状态不对劲,她的黑眼圈太重了,以他对她的了解,沈惊春绝不是那种会为了一个小小院试,就担心的茶不思饭不想的人,如今这个状态,只能说明在他考试的这两天里发生了什么事。
陈淮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没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二人之间就有了一种默契,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知道对方所想,沈惊春朝他眨了眨眼,低声说了句回去再说,也没管陈淮听没听清,就朝他身后看去。
与陈淮一同出来的,可不就是徐家大公子徐斌么。
不等沈惊春开口,徐斌就笑道:“沈娘子……”
刚开口说了一句话,就有人从远处径直扑了过来。
几人都吓了一跳,沈惊春下意识就拽着陈淮往一边避去,徐斌躲避不及,被人给扑了个正着。
来人一把抱着他的大腿就哭道:“大公子不好了,夫人不见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
徐家虽只是一介商贾,但徐斌很有几分人才,在读书一事上不说多有天分,但起码已经考中了童生,比那些一辈子都扑在考童生一事上的人不知道强了多少辈,这庆阳府认识他的大有人在。
扑上来的这婢女既然称他为大公子,那么这妇人指的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徐斌脸色沉沉,听到他娘不见的消息,心中也是着急,迫不及待就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可到底顾忌着亲娘的名声,深呼一口气还是稳住了,低声怒喝道:“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夫人好好的在家,你胡说八道什么,还不起来。”
那婢女还想再说,可一抬头看见自家大公子一张冷脸,那话就说不出来了,松开徐斌的大腿抹着眼泪就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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