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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延富头七之后,沈惊春总算是找到机会单独跟沈延安说话。
也不敢直接问牛痘的事,怕他回去说漏了嘴,被沈老太太察觉,只好拐弯抹角的问了些他小时候跟沈惊秋一起玩耍的事来。
沈延安还真当沈惊春这个做妹妹的,想了解自家大哥小时候的事,说起这些事来也算知无不言。
聊着聊着就聊到小时候跟沈惊秋一起放牛,后来有一次生了大病之后,沈老太太就不准他再去放牛了,这件事才彻底落到了沈惊秋头上,还说那场高烧差点都把他人都给烧傻了,身上起了些疹子,他痒的受不了抓破了留了疤。
说到这里沈惊春几乎已经可以确认,沈延安小时候肯定是得过牛痘了,又聊了几句谢过他,才告辞回了家。
等到了家,又将这个消息说给陈淮听。
“我将牛痘的始末整理一下,包括咱们全家种了牛痘之后的反应,什么时候发热,什么时候起的疱疹,都记录清楚,过两日我请老师作陪,去一趟县衙,顺便将你上次抓到那名人贩子的奖励也给领回来。”
若非陆昀已经致仕,且家中无人在朝为官,这件事其实托给他更好一些。
陈淮虽然拜入陆昀门下才十年,可他还是很了解自己这位授业恩师的,虽然嘴上说着从此以后一心就窝在闻道书院教书育人,可其实心底还是很关心民生大计的,知道牛痘可以防天花之后,只怕比他还要热情很多。
请他出面,这件事必定能成。
夫妻俩花了两天的时候,将种痘的经过誊写了出来,反复检查没有遗漏之后,第三天一早,陈淮就出发去了县城。
沈惊春倒还不觉得有什么,倒是方氏这一天就跟屁股长了刺一样坐立不安,一会念叨着这事不知道能不能成,一会又嘀嘀咕咕的叫地下的沈延平保佑闺女和女婿。
沈惊春实在受不了她这副神神叨叨的样子,索性在工具房里待了一天,刨了一天木头。
陈淮是在天黑之前到家的,一身的酒气,由陆昀身边的小厮架着马车送了回来。
大约是喝的实在不少,真有了几分醉意,一下车看到沈惊春就抓着她的手不放了。
沈惊春到底皮还没厚到那种程度,当着别人的面,真有几分不好意思,叫了豆芽拿了钱谢过了陆昀的小厮将人送走,就拖着陈淮回了房。
吃晚饭也没叫他,等到沈惊春忙好洗漱完回房,才发现陈淮早就醒了,正倚在床头,就着并不太明亮的烛光翻着手里的书,但一看到沈惊春进屋,立刻便将书收了起来。
“事情办妥了,高县令中午就写了奏本连同我写的那本册子一起,四百里加急送往京城,祁县到京城一千四百多里路,四天就能到,防天花这种大事,利国利民,想来不久之后就有天使莅临。”
“那就好,族长心里还是有数的,沈家如今的读书人不多,沈延富没了之后,十年内拿的出手的年轻人几乎没有,你如今对外而言是入赘的,光耀门楣的希望还是放在你身上啊,我想这也是他完全不争这次功劳的原因之一,多半是想等你拉扯沈家。”
沈族长真的算是一心为沈氏一族着想了,要不是这些年来,沈家一直都没出什么读书的好苗子,只怕沈氏早就今非昔比了,有这样一位家族掌舵人在,实在是沈氏的福气。
就拿年前那波开垦荒地的事情来说,有陈正行和陈里正在,陈氏一族开垦出来的荒地反倒还没有沈氏一族多,这其中沈族长那真的是劳苦功高,几乎是一家一家的去劝说,连沈老太太这种不想跟沈惊春有任何牵扯的人,都在他的劝说带着老宅的人开垦了二十亩荒地出来。
陈淮笑道:“也是沈家时运不济,要不然有这样一位族长在,怎么也轮不到我这个赘婿光耀门楣了,对了,我看高县令的意思想请你这几日上门为高小姐种痘。”
高小姐这次也算是死里逃生,与天花擦肩而过,她本人还没觉得怎么样,反倒是高县令吓的够呛,这也是他将牛痘之事呈报上去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原因之一。
如今因天花引起的动荡表面上渐渐平静了下来,可实际上,这影响是真的有点深了。
防疫点那边从开始设立之初,到现在,被送过去的前前后后已经几百人了,要不是有人死和痊愈,那个小庄子说不得根本收容布下这么多人。
那一晚十七名人贩子也并未全部到县城,还留着几人在广教寺里,就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谁知道这祁县里,还有没有隐瞒不报的天花患者。
高县令的想法也是有点病急乱投医了。
反正沈家一行人是肯定不敢在这种大事上撒谎的,既然他们一家都种了牛痘,包括两个五六岁的小孩都没事,那先不管种了到底能不能防住天花,但起码种了牛痘不会出事,再者要是牛痘真的能防住天花,那不是越早种越好吗?反正不过是七八天的时间就好了,怎么都不亏。
沈惊春一听这话,就忍不住扶额。
虽然她跟那位高小姐只有短暂的一次会面,但不难看出,高小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她这种村姑在高小姐眼里,恐怕连给她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不由苦笑一声:“这高县令倒是会给我找事。”
本来就是想借着牛痘跟高家攀上关系,高县令说是想请沈惊春去给高小姐种痘,实际这事根本没得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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