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这种东西真的不是说着玩的,若是一个不小心一人染上, 说不得会连累全村人去死。
而且那个逃走的人还不是最危险的, 要知道十四那天,村里可是有不少人都到了县城看灯,谁知道这群人里有没有人跟那群人贩子接触过。
夜路本就难行, 再加上又是下山的路, 沈惊春到家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 好在这次只有她一个人,便也无所顾忌的从空间拿了件羽绒服出来裹得严严实实的,快到家时才将羽绒服重新收回了空间。
这回没冻的全身僵硬, 她便也没敲门, 直接从墙头翻进了院子里,摸着黑到了厨房点了火烧水。
这番动静不算大, 但陈淮心中有事, 再加上媳妇不在身边, 翻来覆去大半夜也没睡着, 等厨房亮起了火光, 他便意识到可能是沈惊春回来了,匆忙穿了衣服跑到厨房一看, 果然是她。
“怎么大半夜的回来了?广教寺发生了什么事?”
以他对她的了解, 若不是广教寺有事发生, 沈惊春必不可能大半夜跑下山来。
陈淮先上下打量了一圈, 见她衣着干净脸色正常就先松了口气, 随即又想到广教寺在深山之中,这么远的路白天走都累的够呛, 更何况现在深更半夜的,就是男人都不敢独身上路,她怎么敢就这样一个人回来?
沈惊春跟他相处了也有半年了,一看他脸色不好,心中哪有不明白的,便伸手拉着他在身边的矮凳上坐下,温声哄了几句。
她脾气性格都不算好,就是对着家里人也少有这样温声细语的时候,陈淮心中虽然气她不顾惜自己,可被两句软话一哄,到底脸色还是缓和了几分。
沈惊春这才将广教寺里发生的事情与他说了:“虽然我现在说这话可能有些残忍,但是天花如果真的肆虐,就要把我的计划全都打乱了。”
辣椒是这个世界原本就有的东西,只不过一直不受重视被当成观赏类的盆景,若是她将辣椒种出来,别人都不用求到她这里,就能在别的地方搞到种子,最多也就是种起来没她这边这样顺利罢了。
所以按照她原本的打算,这辣椒种出来之后,价格不会卖的像玉米这么高,新鲜辣椒要控制流通到市场上的量,大多数辣椒,她都准备用来做半成品,辟如辣椒酱,辣白菜之类的,要在第一时间打响名声,等到来年别人也跟风种辣椒,从平山村流通出去的辣椒早就已经成为一个品牌了。
这样一来,就如同郑家的酸菜一样,不用再担心别人都种起来后,辣椒贬值。
可现在出现了天花这种东西,那就真的不好说了,谁知道这天花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陈淮道:“不论如何,明天先跟里正说一下这个事吧,别的地方我们人微言轻也管不到,但平山村如果出现天花,必然也会影响到我们家。”
沈惊春泡了个脚就匆匆回房睡了,神经紧绷着睡眠质量也不高,第二天外面天一亮就醒了,昨夜走了那么远的路回来,腿酸的不行,睡又没睡好,眼睛胀痛的厉害,可想到天花的事情不能耽搁,到底还是忍着脾气从床上爬起去了里正家。
俗话说前三十年睡不醒,后三十年睡不着,到了陈里正这个年纪正到了后三十年睡不着的阶段,沈惊春到时,他正在院中舒展筋骨,瞧见沈惊春来倒是有些惊讶:“昨日不是听你娘说,你到广教寺去供长明灯去了吗?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
沈惊春一听他这话,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道:“十四那晚城里有拍花子的出现,里正爷爷知道吧?”
陈里正自然是知道的,城里看花灯几乎每年都有,平山村离县城很近,他们老夫妻两个年轻的时候也没少去看,所以到老了,也没啥兴趣了。
但村里年轻人多,十四那天去的人也不少,拍花子这种事一出来,第二天就传的全村都知道了,以至于十五十六晚上,几乎都没人去城里观灯了。
“那群杀千刀的恶贼就在广教寺落脚,伪装成了信众,昨天其中一人发了病,请了寺里的明真大师去看,才发现根本不是什么病,而是感染了天花,明净大师派了武僧快马去县城将此事告知高县令,他带着人赶到广教寺,才发现这群人正是前晚那群拍花子的恶贼,一行十七人,十六人被抓,还有一人侥幸逃脱。”
这段话是沈惊春跟明净事先商量好的,无论谁来问都这么说。
陈里正听的大惊失色脸都白了:“此事当真?”
沈惊春点点头:“千真万确,我亲眼看到了那个发病的妇人满脸的痘疮。”
提到痘疮两个字,她的脑海中就不自觉的浮现前一天看到的,胃里就忍不住翻江倒海起来,那可真是密恐的噩梦。
陈里正痛心疾首,狠狠跺了两下脚:“造孽啊,这群不干人事的狗东西,这是要害死整个祁县的人才罢休啊。”
他骂了几句,就将家里二儿子三儿子喊了出来:“你们现在去请沈徐两族的族长来家里议事,叫他们别磨蹭,都火烧屁股了,赶快滚过来。”
陈里正的两个儿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自家老爷子黑着一张脸,还想多问两句,就被陈里正一脚一个踹出了门。
沈惊春见老爷子急的大冬天的头上都开始冒汗了,就安慰了两句:“您也不要太担心,事情未必有想的那么糟糕。”
陈里正胡乱的点了点头,根本没将沈惊春这几句劝慰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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