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志辉说着就出了堂屋去房里将大着肚子的周氏扶了出来,她已经怀孕九个月,肚子大的像个球,从房间过来走的很慢,已经听丈夫说了大概的事,到了堂屋小心坐下后便说:“赵瑞家里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上面大儿子二儿子都已经娶妻,女儿你们也知道就是嫁到徐大娘家的。”
她捧着肚子歇了歇又道:“赵家的家境是没得说,十里八乡也是排的上号的,赵瑞两口子为人实诚,赵家婶子对儿媳也还不错,打骂是绝对没有的,赵三郎长的俊俏,这几年上门给他说亲的一茬又一茬,但他自己不同意,说是想等考上秀才再成家。”
沈大娘听了奇道:“这么说来,这还真是一门好亲了?”
都是自家人,周氏肯定不会胡说,赵三郎无论是人品才学还是家世相貌在乡下都是一等一的好。
沈族长听到这,却叹了口气。
沈家人不明所以,沈志清问道:“这不是门好亲吗?爷爷你叹啥气啊?”
沈族长朝方氏道:“我原本想着你将陈淮留在家中住,是有什么想法,这孩子也算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人品才学相貌这些都没得说,只家世这一条比赵三郎多有不及,可他孤家寡人一个,无论是招他入赘还是惊春嫁过去,日后都能帮衬家里……”
第25章
从沈族长家出来,方氏一路叹着气回了自家。
家里虽然来了媒婆,但沈惊春根本就没往自己身上想,她这个年纪在现代撑死也就是个高中生的年纪,未成年呢!谁会丧心病狂的给未成年介绍对象?再加上穿过来之后家里都是她说的算,更加没有早婚的意识了。
见方氏情绪不佳,还以为张媒婆是来给她哥说亲没说好,就劝道:“娘,这次没说好也没事啊,我哥还年轻呢,等咱把庄子买下来,保准能再给他取个媳妇。”
方氏一脸复杂的看着没心没肺的闺女,最后长叹一声进了屋。
下午陈淮从县城回来,一进家门,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可具体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总觉得方氏母女间有点什么。
方氏情绪一直不高,沈惊春正愁怎么开解她,于是陈淮一回来,她就将他拉到一边悄悄道:“今天家里来了个媒婆给我哥说亲,两人没聊一会那媒婆就走了,我娘出去了一趟回来就这个样子了,怎么办?你是个文化人,要不你去劝劝她?”
陈淮抿着嘴看她一眼,问道:“你确定今天那媒婆是来给你哥说亲的?”
沈家是个什么情况,整个平山村都是知道的,净身出户不说,家里还只有沈惊秋这一个男人,偏偏他还摔坏了脑子,后面又拖着俩小的。
沈惊春这段日子挣得钱,外人根本不知道,在别人看来,这个家真的是要钱没钱,要地没地。
纵使沈惊春有一门木匠手艺在手,可她翻年就十七岁了,最多再拖两年,必定是要嫁人的,家里有点钱的,舍不得闺女嫁过来吃苦受罪当后娘,家里没钱的还盼着闺女出嫁多要点彩礼,怎么会有人在这个时间给沈惊秋说亲?
沈惊春被他说的一愣,下意识回答:“咋的?不给我哥说亲难道还是给我说亲不成?”
以她现代人的眼光来看,沈惊秋这么个跑了老婆,还带着俩小孩的情况,除了那种看脸吃饭的,一般的黄花大闺女是肯定看不上他的,但不排除这个年代还有那种死了丈夫的寡妇啊!
小寡妇们死了丈夫,又不是黄花闺女,说不定还带了小孩,可选度实在不高,再嫁那就是矮个里面拔高个,沈惊秋这条件,也勉强算个高个吧,毕竟方氏这个婆婆软弱,丈夫又是小孩心智,嫁过来可不就是里外一起抓?保不齐就能活成第二个沈老太太呢!
陈淮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最终化为无声的轻叹,看着沈惊春不说话了。
“还真是给我说的?我的妈呀!莫挨老子啊,我还是个未成年啊!”
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影响,沈惊春一整个下午都在走神,刨子脱手差点砸到自己的脚,看着方氏的背影,好几次话到嘴边,最后又咽了回去。
看方氏的表情,这亲事明显是没成的,说不定自家老娘现在还难过着,若是贸然上去问,岂不是在她伤口上撒盐?
沈惊春歇了心思,到了晚上一家人各怀心事,沉默的吃了晚饭,洗漱过后各自上床睡觉。
想着白天的事情,沈惊春哪有睡意,翻来覆去几次睡不着,便听身边方氏道:“今天那个张媒婆是来给你说亲的。”
方氏纠结了一天,想来想去,这是闺女的终身大事,她也应该有知情权和决定权。
“啥?”
沈惊春却被方氏忽然冒出来的话给说懵了,这都忍了一天了,咋这个时候说出来了?
方氏语重心长的道:“说的是隔壁村的一个读书人叫赵三郎,比你大两岁,现如今是童生,说是明年准备下场考秀才,家里良田六十亩果园二十亩鱼汤两个,是个殷实人家,你志清堂哥说赵三郎长得眉清目秀的。”
这样的条件放在乡下已经很好了。
沈惊春的注意力成功被带偏:“这不是挺好的吗?”
方氏道:“你觉得陈淮怎么样?”
“关陈淮啥事?”
方氏恨铁不成钢,忍不住叹了长长一口气,直接说道:“咱家这个情况,我原本想自私点给你找个上门女婿的,陈淮孤零零一个人,还是随母姓,可不就是最合适的?我瞧着他对你是有点意思的,要不当时他养好了病说要走,怎么我随便劝了两句就留下来了呢,我问你,要是跟陈淮成亲,你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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