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之后已经立冬,市面上能吃的蔬果不多,玉米又是从未出现过的新品种,一旦上市必然大卖。
方氏还有些迟疑:“毕竟没人种过,咱们也不知道怎么伺候,要不还是跟旁人一样种油菜吧?”
这怎么行!有钱不挣是要天打雷劈的!
“娘,你这么想可不对。”沈惊春一把握住方氏的手,努力劝她:“你想啊,正是因为别人没种过,我们才要先种啊,物以稀为贵,若是大家都种,那自然也跟普通粮食一样卖不上价了,我听那卖种子的外地人说,可不止我一人买了,若是叫旁人抢了先机把这钱赚了,那可真是欲哭无泪了。”
话是这么说,可一辈子都循规蹈矩的方氏依旧摇摆不定。
沈惊春便道:“家里人都在,大家投票好了,哥你咋说,这个玉米种不种?”
沈惊秋可不懂这些,但妹妹说的总是没错的,他看了看方氏,坚定不移的说道:“听妹妹的,妹妹说种啥就种啥。”
沈惊春满意的点头,又看向豆芽和俩小的。
豆芽自是不用说,她历来唯小姐马首是瞻,沈惊春说啥就是啥。
俩小的也早被小姑的各种点心收买了,拼命点头表示小姑说的都对。
陈淮也在一边劝道:“荒地才开出来,三年之内免税,种不出来也没什么可惜的,但一旦将这玉米种出来了,多的不说,家里一年嚼用也尽够了。”
方氏惊讶道:“有这么多?”
这个朝代的物价不便宜,据沈惊春最近的观察来看,与历史上的宋朝很接近,也无怪乎方氏这么惊讶。
陈淮道:“婶子想想寒瓜,当初祁县刚出现寒瓜的时候,那可真的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第二年跟着种的人多了,价格便降了一半不止,这玉米想来也是一样。”
沈惊春一时间没想起来寒瓜是啥,仔细想想才知道,就是西瓜。
历史上,西瓜是什么时候传入中国的,没有具体的记载,但现在有西瓜这个外来物在前,想必等玉米种出来,大家的接受度也会高很多。
方氏彻底被说服,当即拍板地里就种玉米。
五亩地已经开出了大半,为了尽快开完荒种上玉米,第二天一家人都起的很早,匆匆吃完饭就直奔地头开荒,只留了陈淮这个身体还没好全的病人在家看家。
这地就在山脚下,碎石倒不多,但长满了根系发达的野草,其中不乏一些叶片很锋利的,开荒的过程的就是先将这些一丛一丛的野草烧掉,再用铁锹将下面粗壮的草根挖出来,余下那些零散的杂草直接连根拔掉就行。
古代烧荒又不违法,这样做既省事,烧完的草木灰又能肥田,简直一举两得
想到即将要因为玉米暴富,全家人都充满了干劲,半下午就将活干完了。
方氏又回村借了两架犁来,因没牛,只能一人在后面扶犁,一人在前面拉犁,忙到天黑才将一亩地犁完。
等一家人摸着黑到了家,饭也烧好了,昏黄的灯光从门窗照出来,透着一股暖意。
不说方氏等人,便连沈惊春看到了,也觉得心里一松,十分舒坦。
陈淮听到动静,穿着个围裙拿着锅铲从厨房探出头来:“回来了,洗洗手吧,还有个汤出锅就能吃饭了。”
那围裙是搬来新家之后,在沈惊春的强烈要求下,方氏才做的,套头的围裙穿在家里女人的身上还算宽松,可套在陈淮身上,短了一截不说还处处不合身,显的有几分滑稽。
沈惊春从他身边走过,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这围裙穿在你身上实在太委屈了,家庭煮夫还是需要个好围裙的。”
“家庭煮夫?”陈淮走进了两步轻声道,只那个夫字加重了语气。
这本来就是一句随口的玩笑话,但从陈淮的嘴里说起来,立刻就变的不一样了,沈惊春看他眼里盛满了笑意,心中升起一阵窘迫,也不接话,只哼了一声就跑了。
等几人放好东西洗好手,最后一个汤也终于上桌了。
三菜一汤,色相上佳,红烧的鱼往外冒着香气,勾的人食指大动。
饶是沈惊春这样吃过无数美味的人,也不得不承认,陈淮的手艺是真的很不错,要是真的结了婚,肯定是个非常合格的家庭煮夫。
吃了饭方氏收拾了碗筷去洗,豆芽则去厨房烧水,准备洗澡,沈惊春想了想,干脆多点了两盏油灯,继续做家具。
家里什么都缺,现在吃饭的这张桌子,缺了一条腿,她随便修了修,打算先凑合几天。
所以除了几个瓢盆不算,沈惊春做的第一件家具,便是一张在后世非常常见的八仙桌。
上次在木匠家里,虽然非常幸运的捡漏了很多黄花梨木,但这样名贵的木材,她不打算用在自家,是以这张八仙桌选料非常普通,但她却将牙板做了雕花的镂空设计,桌腿也打算改成三弯腿。
这样的成品出来美观性很强,再等打完蜡,整张桌子都变的精致大气起来。
桌子现在虽然还没做出来,但只看图纸,也让方氏连连惊叹,终于相信自家闺女是真的会做木工,就图纸上画的这工艺,便是县里三家木匠加起来,那也比不过啊。
四条腿料和台面已经处理好,如今只剩下牙板的雕花,这是个十分细致的手势活,一旦做起来便很容易沉浸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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