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沈延平,沈族长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你是个好孩子,如今你爹不在,本来这些话也轮不到我来说,但是你爷奶是靠不住的,按理来说你这个年纪也是时候说亲了,但惊秋摔了脑子,你娘又性格软弱,还有两个小的,这个家还得靠你看顾着,虽然招婿很难招到好的,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招婿。”
沈惊春有点懵!
这个话题跳的是不是太快了?刚才不是在说买田的事吗?怎么就说到招婿上来了!
沈族长看着她一脸呆滞的表情,笑了笑:“行了,买田的事情我会帮忙打听的,你快回去帮忙收拾院子吧,晚上我让人来喊你们吃饭。”
“别,您能帮我打听买田的事情,我已经感激不尽了,饭就算了,我瞧着灶屋里那口锅虽然有破口,但洗刷一下还是能用的,我找邻居买些米面对付一晚就是,反倒是过两日等把房子收拾好了暖锅,还望您不要推辞才是。”
沈族长想了想,便也没有勉强,反倒对沈惊春这种不占便宜的举动,很有好感:“那行,要是再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过来招呼一声就是。”
沈族长一走,沈惊春就回了院子帮忙收拾。
房子里只剩下几个缺胳膊少腿的家具,厨房里也是,除了那口破锅,余下的也就是几个有豁口的碗。
“娘,你有没有相熟的婶子?”沈惊春拔完最后一根草,捶了捶自己酸胀的老腰:“大爷爷家人口多,也不算富裕,我跟他说了晚上不到他家吃饭了,你看看能不能去借点米粮,咱们对付一顿?”
“行。”方氏应了一声就出了门。
别看方氏在沈家没什么地位,但在平山村人缘却是很不错的,出去转了一圈回来,手里提了不少东西。
“东西虽然不多,但都是乡亲们的一点心意,等咱们手里有钱,到时候都是要还给他们的。”
方氏很感慨,平日里沈家仗着有沈延富这个秀才在,跟村里其他人的来往其实并不多,但她出去只是一说,就有不少人回家拿了东西过来。
她想起冷心冷肺的沈家人,又想掉眼泪了!从她嫁到沈家开始到现在二十多年了,不论她多孝顺,也始终是能焐热沈老太太那颗冷硬的心。
一家人在新家的第一天,吃的非常简单,但却异常满足,不仅方氏眉开眼笑,连两个小的也明显话多了起来,比起在沈家老宅的时候活泼了不少。
第二天一早,方氏就带着兄妹两去了县城,今日是要去采购一番的,俩小的带着也不方便,便由豆芽带着在家。
平山村离县城说近不算近,说远倒也不远,五里多路,走路过去要半个时辰左右,换算成现代的时间,也就是一个小时。
即便不是赶集的日子,路上来往的牛车马车也依旧很多,沈惊春看的眼热的不行,可想想兜里的银子加起来总共也才一百多两,还是按捺住了,老老实实跟着方氏走在路边,钱不多,每一分都要花在刀刃上。
等到了县城,饶是方氏和沈惊秋这样常年劳作的,身上也出了一层薄汗。
母子三人进城之后,也没瞎逛,直奔方氏熟悉的一家粮食店。
“米面这些倒不用买很多,反正离的近,没了再来便是。”
方氏先称了十斤糙米,看着如花似玉的闺女,又咬咬牙称了五斤精米,沈家生活条件不错,但沈延富读书需要花费大量银钱,家里吃的多是糙米,她们几个都习惯了,但想来沈惊春从侯府来,肯定是吃不惯的。
沈惊春一眼看穿方氏的小心思,却也没有说什么,买好了米面,三人又马不停蹄的直奔杂货店。
锅是要去铁匠铺买的,但碗瓢盆却是要在杂货店买,沈惊秋老老实实的充当一个拎包小弟的角色跟着两人身后。
眼瞅着方氏要去拿盆,沈惊春连忙阻止了她:“娘,盆就算了,我打算买些工具回去自己做!”
方氏看她一眼,迟疑道:“自己做?”
沈惊春点点头:“我以前学雕刻的时候,顺便学过木工的,不仅是盆我打算自己做,家里的家具我也要自己做的,昨天一时间也没想起来这个,倒是忘了问您,平山村有木匠吗?”
世家千金学的都是琴棋书画,还没听说过谁学木工的。
方氏虽然生长在乡下,但是这些事情还是听说过的,若是沈惊春在京城真的是备受宠爱的大小姐,又怎么可能学这些呢?
方氏心头酸涩有心想要问问,可看着闺女一张笑脸,到底还是将话咽了回去,想了想道:“县城里是有三家木匠铺子的,咱们平山村附近几个村子若是打家具,也都是来县城的,余下就是另一个方向走二十里,太平镇上有个木匠。”
沈惊春感觉到方氏的情绪低落,怔了怔,随即明白刚才的话大概是让她想岔了然后脑补了。
“世子有段时间学刻章,我瞧着有趣也跟着学了一段时间,可巧侯爷书房的窗户坏了,我便自告奋勇说要替他修,这才学了木工,若是平山村附近没有木匠,娘觉得我能以这个谋生吗?”
方氏心里暖暖的,闺女说的话显然是专门说了安她的心的,方氏自然是相信闺女的能力,可想到她说要以这个谋生,就有些迟疑。
这年头若有手艺傍身,自然要比在地里刨食好,可姑娘家多是绣花纺织,还没听说过哪个小姑娘干木匠的,况且,祁县三家木匠铺子都是老字号,有谁会放心将活计交给脸这么嫩的一个小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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