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拳头还没落下来,回过神来的沈延贵已经一拳打在了他背上。
“你敢打你嫂子!”
沈家几个男人,各有各的缺点,却有个同样的优点,那就是疼老婆。
李氏再好吃懒做贪小便宜,也是给沈延贵生过三个孩子的女人,是他的媳妇,是他孩子的娘,怎么样也轮不到沈延安这个做小叔子的朝她动手。
沈家门口乱成了一团,连劝架的沈延富也挨了不知道谁的一拳,这一拳正打在他的鼻梁上,两条鼻血瞬间就流了下来,他伸手一摸,满手的鲜血就出现在他眼前。
沈延富连呼吸都停了,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等沈家族长和陈里正听到消息赶过来,架已经被劝停了,这一场大混战让沈家人身上多少都带了点伤。
场面有点不大好看。
沈族长太阳穴突突直跳,深吸了一口气才没当场发作出来,冷着脸看向一边的沈长年,问道:“怎么回事?”
话问完才发现自己真是被气昏了头,都忘记沈长年是个结巴了。
沈惊春从方氏身后探出头来:“是奶奶被两位堂哥气吐血昏过去了,小叔回来知道后,就打了志杰堂哥,二伯娘看到堂哥被打就冲上去打小叔,小叔就举了拳头,二伯看到就打了小叔,然后小叔就打了回去,二人打作一团,大伯上去劝架,结果被二伯不小心打到了鼻子,然后鼻血流出来,他晕了过去。”
她的语速很快,但口齿清晰,一下就将事情的经过全部叙述清楚。
伶俐又好看的女娃,谁都喜欢,沈族长也不例外,他的脸色缓和了些问道:“你是那个从小被抱错的女娃?”
“大爷爷,是我。”沈惊春点了点头:“我叫沈惊春。”
平山村有小半人都姓沈,拜的是一个祖宗祠堂。
沈惊春虽然才回来一天,很多人际关系还没搞清楚,但整个沈氏一族的掌舵人,她却是找方氏问清楚了的。
这位族长在同辈之中排行最长,与沈长年是隔了房的堂兄弟,因不喜沈老太太为人,哪怕沈延富中了秀才,他也与沈长年这一支来往不多,反倒是沈惊春死去的老爹,与族长家的关系还算不错。
沈族长笑笑,往口袋里摸了摸,本想给沈惊春几个钱算是见面礼,却不想出来匆忙,身上没带钱,只能道:“好孩子,回头到大爷爷家来玩,我家里几个孙女都跟你一般大。”
沈梅沈兰在一边听的双眼冒火,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惊春这个小贱人在那边跟族长有说有笑的聊天。
好在两人聊了没几句,陈大夫就从房里出来了。
沈梅第一个冲了上去:“陈叔,我奶奶怎么样啊?”
陈大夫叹了口气,摆摆手道:“肝火太旺,想必这两天也没休息好,脾胃失调,好在人现在已经醒过来了,不是什么大病,往后要注意日常保养,吃食方面清淡些,药就不必吃了,去杏林春买些顺气丸吃着就行,你们先进去看看老太太吧。”
人都进去看老太太了,陈大夫在院子里站了一会,也没人来给诊费。
虽说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但这也未免有点太那个了。
陈大夫摇了摇头,背着药箱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就听身后小姑娘喊了一声:“陈大夫,诊费还没给呢!”
陈大夫一回头,就对上沈惊春一张俏脸:“诊费多少,我给您。”
她从方氏手里接过荷包,松了系带一把倒在手上。
陈大夫看的分明,拢共加起来最多也就二三十枚铜板。
第7章
平山村依山傍水,在祁县地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富裕村子,村里但凡要点脸面的,都不会太磋磨媳妇。
而沈家又是平山村数一数二的富户,陈大夫知道沈长年老两口不待见三房,但没想到方氏的日子居然已经难过到这个地步,便是他九岁的幺儿手里的钱恐怕也比方氏多。
陈大夫沉默的看着沈惊春手里的钱,默默的取了五钱走了。
沈族长和陈里正在一边看得,也是心里一酸。
沈惊春很满意这个效果。
她在沈家人面前虽然强横,那也只是因为这群人犯贱欠打,可事实上,舆论总是偏向弱者的,在外人面前,还是要适当的卖卖惨,这样办起事来才能事半功倍。
屋内沈老太太已经醒来,看了一圈也没看到方氏娘几个,脸色不由难看起来:“去将里正和族长请到堂屋,让方氏几个也进来,我有话要说。”
沈兰立刻应了一声,冲出屋子将老太太的话又复述一遍。
她算是想明白了,这一切的事情都是沈惊春这个小娼妇搞出来的,老太太虽然偏疼大伯家的志华堂哥,但历来对自家两个哥哥也不差。
她两个哥哥什么脾性,老太太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怎么会忽然为了他们两个气的吐血昏迷,这分明就是沈惊春自己气到了老太太,还要往她哥哥身上泼脏水。
若是老太太不醒倒还罢了,如今既然醒了,肯定是要找沈惊春算账的。
她抬着下巴,高傲的看着沈惊春,视线落在那张面若桃李的脸上,眼中不自觉闪过几分艳羡和嫉妒,冷哼道:“等会有你好受的。”
沈族长走她身边经过,听到这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现下秋收,大家地里都挺忙,留下来的除了陈里正,也就沈家本家几个亲戚,几人进到堂屋各自坐下,沈延富的媳妇小钱氏就扶着老太太走了出来,沈长年一脸愁容的跟在后面,颇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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