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主因早产而体弱,动辄啼哭,故而洗三礼也不曾办,瞧着皇帝的意思,怕是过几日的满月礼,也不会办。
眼瞧着六公主不得皇帝重视,令妃也不敢有什么意见,因为?生怕自己意见多了,到最后连个公主也留不住。
令妃稳住心神,往外瞧了一眼道:“六公主方才醒了,奶嬷嬷给抱出去喂奶了。”
?一边说,一边冲秀珠挥手:“去瞧瞧,若是好了便把公主抱来给娘娘看看。”
秀珠忙应了一声:“是,公主喝奶的时候也不短了,想来是好了的,奴婢这就去知会一声。”
哪怕公主没吃饱,?也不敢让淑贵妃等着公主吃饱了后再抱来的。
柳清菡冷眼看着眼前的主仆俩殷勤的过分的模样,不紧不慢的端起茶盏润了润唇瓣,静静的坐着。
秀珠出去没一会儿,就抱着六公主到了?跟前,柳清菡象征性的看了两眼,连碰也没碰就笑道:“六公主长得同皇上有几分相似呢,也算是有福。待过几日天儿好了,你也能常常带着六公主去养心殿给皇上瞧瞧,皇上定是喜欢。”
令妃半垂着头,正欲仔细琢磨着柳清菡的话,便听?突然喊了声:“紫罗。”
紫罗紧跟着挥了下手,立时有个小太监捧着托盘上前跪下身子,紫罗指着里面的东西道:“令妃娘娘,这是贵妃娘娘特意吩咐内务府给六公主制的金镶玉项圈,还有一对吉祥如意的平安锁,算是为公主添福。等令妃娘娘您带公主给皇上请安时,可巧便能给公主戴上了。”
令妃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快的让?没能及时抓住。
柳清菡又同令妃寒暄了几句,令妃强撑着精神陪着,好不容易等到柳清菡起身离开,送柳清菡到了正殿门口,柳清菡就又站住了脚步,目光环视了延禧宫庭院一周,微微摇了摇头:“眼下都已经开了春,延禧宫里怎么能一丝春意都没有?瞧瞧这院子里摆着的花,也不嫌光秃秃的难看。正好本宫宫里的杜鹃花提前开了,回头让双寿给你送几盆过来,你和六公主看着也舒心不是?”
令妃屈膝谢过,柳清菡这才徐徐离开。
瞧着浩浩荡荡的贵妃仪仗消失在延禧宫门口,秀珠忙上前扶住令妃转身进正殿:“娘娘,淑贵妃娘娘此行,奴婢怎么看不透呢?”
难道这金尊玉贵的淑贵妃来?们这延禧宫,就只是为了给六公主送个礼,然后赏赐给娘娘几盆花?
令妃头疼的拧眉,秀珠忙替令妃揉捏起太阳穴,好一会儿,?呼出一口气:“本宫也看不透,淑贵妃话里话外却提及叫本宫带六公主去给皇上请安,其用意究竟为何?”
秀珠想了想,迟疑道:“您若是觉得不妥,不若借口六公主体弱,不去便是。”
话落,令妃当即斜了秀珠一眼,秀珠也知道自己的话不切实际,讪讪的住了口。
长长的甬道上,柳清菡坐在软轿里,听着紫罗凑近软轿在低语的话:“娘娘,皇上会喜欢六公主吗?”
只看着自六公主出生后,皇帝的态度也只是一般,并没有太多欣喜便知六公主怕是不如何受宠。
柳清菡将胳膊支在软轿的楹木上,轻声道:“自然,六公主到底是皇上的女儿,骨肉情深。”
最后四个字,紫罗仿佛从中听出了嘲讽的意味。
骨肉情深?若皇帝心中当真有这四个字,也不会有当初的大阿哥含怨而死,也不会有如今的三阿哥郁郁不得志,更不会有十二阿哥的无辜丧命了。
柳清菡在软轿里闭目养神,其实皇帝喜不喜欢六公主并不要紧,只要令妃能有本事,借着六公主叫皇帝多去几趟延禧宫,这就够了。
一行人路过御花园,柳清菡幽幽开口:“回去后,记得把那杜鹃花多给令妃送几盆。”
杜鹃一向都是五月才开花的,如今不过三月,?宫里的杜鹃便开的正是艳丽的时候,有?异能的加持,那杜鹃花开到正常季节的衰败不成问题。
皇帝年纪也大了,偶尔生一次病,也属实正常。
六公主满月后,令妃果真听了柳清菡的话,带着六公主往养心殿走了几趟,几次下来,皇帝的视线里有了六公主,念及六公主出生丧母,又看着令妃劳心劳力的照看六公主,便也给了令妃几分体面,一个月里去延禧宫三四次看望。
次数虽然不多,但柳清菡终归是满意的。
这日,令妃依旧带着六公主来了养心殿,皇帝逗弄了六公主一会儿,便把六公主交给了嬷嬷哄着,自己由着令妃伺候捏肩。
皇帝舒适的喟叹一声,正要脱口称赞令妃的技术不错,吴书来带着一抹笑入内,低眉顺眼的回禀道:“皇上,内务府总管求见,有要事回禀。”
皇帝挥了挥手,吴书来会意,立马叫了人进来。
内务府总管盯着脚尖儿进来,恪守奴才规矩,眉眼也不敢抬就直接跪在地上请了安。
皇帝淡淡道:“何事?”
内务府总管连忙汇报:“回皇上的话,前些日子您吩咐内务府制作的皇贵妃朝服和吉服,奴才们紧赶慢赶,终于在昨日完工了,所以奴才特来禀告。”
令妃闻言,心尖儿一颤,秀珠说的还真不假,皇上有意册封皇贵妃,只是不知究竟是不是淑贵妃,论起子嗣,纯贵妃和淑贵妃都有二子一女,论起资历,纯贵妃更胜一筹,可若是论起圣心,还是淑贵妃颇得皇帝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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