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没有证据比有证据更可怕,因为你不知道皇帝的脑子里是怎么想这件事,又有没有在心底给你记下一笔。
好半晌,吴书来只听自己干涩的声音在殿内响起:“奴才请旨,接下来要如何去查。”
是查愉妃,还是查纯贵妃。
皇帝指尖敲打着桌案,他明白吴书来问这话的意思,总归这件事既然是人为,那总是要有个人出来承担责任的,至于这个人是谁……
“愉……”
皇帝冷了眸子,话刚到嘴边,李玉突然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满脸慌张:“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要处死淑贵妃。”
皇帝顿时变了脸色,抬脚就走,只吴书来呆愣了片刻,瞳孔微缩。
若是他没听错,皇上刚才是想说……愉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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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一家春,柳清菡在说完那句刺激皇后的话后,皇后便认定了十二阿哥夭折一事是柳清菡所为,当即就命人传了板子,想把柳清菡活活杖毙。
可柳清菡毕竟是皇帝亲封的贵妃,又是阿哥公主的生母,天地一家春的奴才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动手,一时奴才们跪了一地,纷纷磕头劝皇后三思。
而柳清菡脸上不仅没有丝毫惧怕,反而更刺激皇后:“皇后娘娘,臣妾到底是皇上的嫔妃,您想处死臣妾,也要有皇上的圣旨才好,不然,臣妾怕您殿中的这些奴才不敢呢。”
皇后眼睛越发红了,她凭着自己胸口里那股愤怒的劲儿,突然伸出双手,死死的掐住柳清菡的脖子,那脸上狰狞的表情明显可以看得出皇后是下了死力气的。
柳清菡也不挣扎,只微笑着看向皇后,今儿个她要是真的能把她掐死在这儿,那她就跟皇后姓。
静心吓的魂飞扩散,忙上前抱住皇后,企图去掰皇后的手:“不可,不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松手啊。”
要是淑贵妃死在这儿,那她们也都不用活了。
感受到脖子上的刺痛,以及变得越来越困难的呼吸,柳清菡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却唯独没有面临死亡时的恐惧。
甚至她还在心中想着,待会儿她的伤越是严重,皇帝的怒火该是越旺盛吧?
只是皇帝有些不给力,柳清菡等了许久,直到自己胸口的气息越来越少,眼前开始模糊时,才听到一声怒喝:“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赶紧把皇后拉开?”
随着这一声怒吼,皇帝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因为赶来的着急,皇帝并未传仪仗,身上的衣袍有些微的凌乱,领口和额头上依稀可见汗水的痕迹。
静心原本怕伤着皇后,所以她阻止皇后的力气并不是很大,这会儿皇帝来了,静心一咬牙,手上一个用力,便将皇后的手给掰开了。
柳清菡眼前一黑,当即就要摔倒,还是皇帝眼疾手快,及时上前把人给抱在了怀里,他瞧着柳清菡脖子上被皇后掐出的青紫痕迹,眼中酝酿着风暴:“皇后,你是不是该给朕一个解释?”
皇后倔强的看着皇帝:“就是您看到的那样。”
她伸手指着柳清菡,咬牙切齿:“皇上,这贱人承认了,她刚刚承认是她害死了永璂。”
话音未落,柳清菡捂着脖子摇头,原本她打扮的就极为素净,如今又被皇后那样对待,面色早就变得苍白,她眼中含泪,声音沙哑:“不是的,皇上,臣妾没有,是皇后娘娘误会臣妾……”
每说一个字,柳清菡的嗓子就疼的厉害,她半低着眼帘,泪珠不断滑落,掩盖了眼底的那一抹狠意。
皇帝看着柳清菡柔弱无力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就要晕过去,却依然在坚持着分辩,心中一软:“朕知道,你不要说话了,你先忍忍,朕让太医来给你诊治。”
说罢,他把柳清菡扶到一旁坐下。
在来天地一家春时,为了以防万一,路上吴书来就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只是还没到罢了。
皇帝对柳清菡的体贴,落在皇后眼中,又是憎恨不已:“皇上,您就那么相信她?哪怕她亲口承认,您也不愿意相信吗?”
到底还是她低估了淑贵妃在皇帝心中的分量。
皇帝眼眸深处是对皇后不依不饶的厌恶:“承认了什么?皇后,你是觉得朕蠢,还是淑贵妃蠢?谋害嫡子,可是灭九族的罪,淑贵妃若是真的做了,又怎么会宣之于口?”
莫说他一开始就打定的主意,就说刚刚听了吴书来的禀报,也足以证明淑贵妃与此事无关。皇后这般死死咬住淑贵妃不放,究竟是想替永璂报仇,还是别有用心,皇帝是持保留态度的。
身为皇帝,最不缺少的,就是疑心。
皇后不屑:“呵,这就是淑贵妃的高明之处了,她当着臣妾的面儿承认自己的罪行,到了您面前却装作柔弱无辜的模样,就是为了……”
“你不是想知道凶手到底是谁么?”
皇帝已经没有耐心继续听皇后翻来覆去的污蔑淑贵妃,攀咬淑贵妃了,索性打断皇后的话,直接道:“朕这几日倒是查出了点儿什么,只是和皇后你以为的,不太一样。”
皇后怔怔道:“什,什么?”
皇帝一甩袖子:“吴书来,你来说。”
吴书来“嗻”了一声,恭谨道:“回皇后娘娘,奴才查到,此事与愉妃娘娘有关。”
说这话的时候,吴书来耍了个小聪明,他的确查到了此事和愉妃有关,但他却没说此事就是愉妃干的,至于皇后怎么理解,那就和他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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