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和卓氏,一个已经被其他男人占有过的女人,许是会一时引起皇帝的新鲜,但待皇帝过了这个新鲜感后,想起自己和旁的男人共同享用了一个女人,也不知会不会觉得膈应的慌。
颖妃有些语塞,虽然她不想承认,可也不得不承认,柳清菡的话是事实,但她就是不甘心:“若是旁人也就罢了,今年选秀,宫里选了那么多新人进来,还有一个特别得宠的多贵人,我都没什么意见,可和卓氏……就像忻妃说的,一个寡妇,凭什么啊。”
只要一想到日后要和一个寡妇互称姐妹,颖妃心里就梗的难受。
凭什么?
宫里哪儿来那么多道理可讲,就凭皇帝喜欢,这个理由就足够了。
柳清菡摇了摇头,也没说什么安慰颖妃的话,只道:“有些事情,不是你看不惯,就不会发生的。好了,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怕是明日还有的闹腾呢。”
颖妃咽下了心里尚未抱怨出口的话,带着吉雅从前面的岔路口走了。
柳清菡瞧着颖妃的背影,许久,她漠然吩咐道:“明日叫和瑾和永瑄去一趟太后那里,给太后请安。若是永琋得空,叫他也去一趟罢。”
紫罗忙应声:“是,说起来九阿哥因为课业繁忙,也许久不曾去太后那里坐坐了。不过九阿哥一向孝顺,想必不用奴婢多言,九阿哥心里也惦记着这事儿呢。”
平日便是去请安,也只坐了不到一刻钟,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今儿虽说皇上没给太后面子,可等明日回过神来,皇上难保不会觉得后悔,若是在此时,九阿哥能够在太后身旁尽孝宽慰,回头皇上知道了,看在眼里,想必会对九阿哥更加满意的。
越是在这些细节上,柳清菡越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她是绝不会在小事上让人诟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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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皇帝拿着一卷书卷,倚窗而坐,烛火摇曳,照的地上的影子明明灭灭,而皇帝的视线虽然放在书上,但实际上是在怔怔的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吴书来得了忻妃动了胎气见红的消息,正好见茶房的宫女端了参汤过来,他便接过参汤,弯着腰进来将参汤放在皇帝面前,轻声的喊了一声:“皇上。”
皇帝回过神,把书随手往旁边一丢,端起参汤喝了两口:“和卓氏可安顿好了?”
方才皇帝走后,李玉便把和卓氏给带到了勤政殿,命一众勤政殿的宫女嬷嬷伺候和卓氏沐浴更衣。所以皇帝见吴书来这会儿进来,还以为是和卓氏那边都安排好了。
吴书来礼貌又不失尴尬的一笑:“皇上,李玉还在伺候和贵人,奴才进来,是有另一件事禀报。”
皇帝抬眉看他:“何事?”
吴书来忙道:“是忻妃娘娘,适才皇后娘娘派人来报,说忻妃娘娘已有孕月余,只是因为情绪起伏过大,以至于见红,还好太医诊治及时,龙胎保住了。”
他一口气把话说完,末了,没听见皇帝有什么动静,便大着胆子道:“皇上,您可要去看看忻妃娘娘?”
皇帝沉吟片刻,终是摆手:“罢了,忻妃既然无碍,朕就不去打扰她静养了,改日再去也是一样。”
“是,那您看,可要按例给忻妃娘娘赏赐?”
嫔妃有孕是喜事,是要按照后宫规矩和有孕嫔妃的位份进行赏赐的,如果有孕的嫔妃格外得皇帝喜欢,那赏赐便会格外厚重珍贵,以示皇帝心意。
这会儿皇帝眼瞅着心思不在这上头,吴书来身为御前大总管,这事儿可不就要考虑周到点儿?
皇帝揉了揉额角,缓缓起身往寝殿走去:“比照贵妃的份例再减三成。”
他可不想让人说他苛待自己的女人。
皇帝径自进了寝殿,本以为和贵人早已经在奴才们的服侍下洗漱好了在等自己,结果他甫一进去,瞧见的便是连衣裳也未换,丝毫都不曾收拾的和卓氏。
他眸子微沉,步履平稳的走到和贵人身后,声音似乎带着笑意,又似乎没有:“怎么不去洗漱?”
和贵人背对着皇帝,音色清冷:“不想去。”
那群奴才本来是要伺候她的,只是她不配合,李玉他们也不敢强迫她,见了方才宴会上皇帝对和贵人的态度,李玉他们恨不得捧着和贵人才好,又哪里敢硬来?
皇帝自小就是被人捧着的,当了皇帝后,许多年都不曾有人用这般态度对他,故而脸上的笑当即就有些挂不住,他猛地抓住和贵人的手:“难道你不想伺候朕?”
和贵人情绪漠然的瞥了眼皇帝,声音依旧清冷,没有一丝起伏:“这不是明摆着事儿?我之所以随着兆惠将军进京,是因为兆惠将军告诉我,按照大清的规矩,我们回部是要派代表朝见皇帝,以表忠诚,所以我来了。可是除此之外,没有人告诉我,我进京,是来给你做嫔妃的。”
哪怕和贵人解释了再多,也难以遮掩她话中的意思,那便是,她不想伺候皇帝。
皇帝脸色有些难看,握着和贵人的手逐渐用力:“那你知不知道,做朕的女人,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他都不曾嫌弃和贵人是不洁之身,到头来她却根本不愿意伺候他,这无异于在皇帝的脸上狠狠的打了一个耳光。
不识好歹!
和贵人冷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皇上要是想,大可以去找愿意的,她们会很愿意伺候皇上,甚至会感到欣喜,至于我,皇上,我不愿意伺候您,也不想因为我,而让太后和您母子失和,所以皇上,您还是尽早把我送回回部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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