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朝堂上的事儿,愉妃也不懂,见五阿哥如此胸有成竹的样子,愉妃便以为五阿哥在朝堂上混的如鱼得水,故而只略微问了几句就丢开了,随后说起了换大夫一事:“这次来圆明园,周太医恰好不舒服,没能随驾伺候,永琪你若是得空,亲自在宫外寻一个精通调理的嬷嬷进来,叫你福晋给本宫请安时带进来。”
太医院的太医,她是一个也不敢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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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圆明园远远没有紫禁城那般炎热,在早上辰时前后和下午申时以后,还是能出来湖边溜达溜达,逛一逛园子的。
这日,天气虽然微微热了些许,但空气中带着微风,也算舒适,和瑾便拉着和嘉一起,想去马场骑马。
身后的宫女举着伞,和瑾与和嘉走在伞下,说着闲话:“四姐你别整日闷在屋子里,额娘说只有多出去走走,身子才会好,可巧今儿我听九哥说,蒙古进贡了几匹好马,我正眼馋的紧呢,你陪去瞧瞧,我要是有看中的,回头怎么也要磨了皇阿玛赏赐给我一匹才好。”
与和嘉公主文静贤淑的教养不同,柳清菡对于和瑾的教导,那是恨不得怎么自在怎么来,把她自己没敢做过的事情都做一遍,这也是为什么和瑾胆子大,不拘小节的原因。
和嘉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声音柔和:“五妹,四姐听说,好马的脾气是很大的,也很狂躁,你还小,咱们还是少去接触为好,不然若是那马发了狂,伤到你了该如何是好?淑娘娘一定会担心的。”
出来时,她额娘千叮万嘱,交代自己一定要看好和瑾,而她自认自己是姐姐,所以也有责任要照顾好妹妹。况且,她还是很喜欢这个妹妹的。
和瑾挥了挥手,丝毫不担心:“怕什么,九哥他们都在马场,有九哥他们在,还能让咱们受伤,回去额娘一定罚九哥吃酸菜。”
因为和瑾兄妹三个都随了皇帝,不喜欢吃酸的,所以每次他们兄妹三个一犯了什么错误的话,柳清菡便会吩咐小厨房做一桌子加了醋的菜给他们吃,不吃的话就不许踏进永寿宫。
从刚开始永琋眯着眼睛苦着脸,连连摇头拒绝,到后来兄妹三人渐渐长大,心眼儿也多了,就再也没给柳清菡罚他们的机会。可以说,加了醋的酸菜伴随着三兄妹的一整个童年。
和嘉没听到和瑾最后一句话,反而把注意力放在了前面那句话上,她抠着手心儿,心里有些忐忑,九弟也去了,那他会不会……会不会也在?
和瑾话说完了半天,也没听到和嘉的附和声,不免疑惑的抬头:“四姐,你在想什么?”
和嘉猛然回神,不自然的笑道:“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想到,今儿个九弟他们难道不用上课吗?怎么有空能去马场了。”
阿哥们的课程,一年只有五日固定的休息,除此之外,全年无休,除非生病,但像十二阿哥,哪怕生病,也会撑着病弱的身子去上课,可见其为人要强倔强。
和瑾抖着手里的帕子,低头看着地上的石子:“因为今天下午要上课的师傅身体不适,所以就和教骑射的师傅换了上课的时间。”
和嘉轻轻的点头,这会儿,她再也不说马会狂躁伤人的话,反而有一些莫名的欢喜。
两人说着话,不一会儿就到了马场。
彼时,几位阿哥刚跑马跑了一圈儿,正在凉亭里坐着休息,马场里就只有几位阿哥的伴读在跑马比赛。
永琋见和瑾她们过来,忙叫人又添了两杯酸梅汤,贴心道:“这酸梅汤没有过冰,是放凉的。”
和嘉客气一笑,和瑾就嘟着唇,有些不满:“九哥,这么热的天,当然是要喝冰的才舒服嘛。”
永琋也看的同和瑾辩驳,一个指栗子敲过去,白了和瑾一眼:“骑马和冰的酸梅汤,你只能选一样。”
和瑾噎了半天,愤愤的瞪了永琋一眼:“就会欺负我。”
永瑢看的发笑,忙道:“既然五妹喜欢喝冰的,那就叫奴才换了冰的来,九弟何必对五妹这么严苛?”
说着,永瑢就要让奴才去换,永琋立马阻止:“六哥有所不知,女子素来容易体寒,平日还是不要用寒凉之物为好,否则难受的只能是自己。”
这永瑢倒是不知道,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对上和瑾幽怨的视线,给了和瑾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喝不到冰的,凉也凑合了,和瑾勉强喝了两口,就兴致勃勃的问:“九哥,蒙古进贡的马呢?”
永琋扫了眼西北角的一处马厩:“就在那里了,只不过,你和四姐都没有学过骑马,今儿个第一次练习,还是不要骑那未曾驯服的马了,我让奴才给你们牵两匹性格温顺的小母马来。”
小母马和汗血宝马,差别不是一般的大,和瑾唇角的弧度顿时没了,和嘉忙道:“那就有劳九弟了。”
永琋狭长的眼线微微上挑,声音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磁性:“四姐客气了。”
他转头,低声吩咐了林旺两句,林旺转身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又带着一个长得颇为壮实的少年走了过来。
永琋指着他道:“这是我的伴读福隆安,一会儿就让他来教四姐和五妹骑马,四姐可别看福隆安只比我大了两岁,但骑术可是一等一的好呢。”
和嘉怔怔的看着逆着光向她走来的少年,朗目高鼻,方脸阔额,小麦色的肌肤上流淌着汗滴,虽然不如九弟雍容闲雅,却格外戳中她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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