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纳闷道:“这支步摇还是您封贵妃时皇上给的赏赐,只您册封那日戴过一次,自此时不时的拿出来擦拭一番,却并不再戴,奴婢还说有些可惜呢。”
却不知今日为何又突然要戴了。春桃抿了抿唇,她突然发现,她有些摸不准纯贵妃的心思了。
说归说,春桃还是手脚麻利的把这红宝石簪子给簪到了纯贵妃的右侧发鬓边。
纯贵妃唇角扬起一抹弧度,抬手抚了抚微微晃动的步摇,笑道:“本宫这身衣裳同这步摇不太适合,去衣柜里再找一套艳丽的衣裳来吧,本宫记得前两日内务府送了两套衣裳过来,其中一套石榴红,边缘滚了白色风毛的氅衣,瞧着很是不错,就它了。”
春桃一愣:“那日内务府送来时,您不是嫌弃那件衣裳太艳丽了?”
往日纯贵妃的打扮都是怎么素淡怎么来的,因为她的五官平平,一旦穿着艳丽,五官便很容易被衣裳夺去了目光,故而自纯贵妃在宝亲王潜邸穿过一次被嘉妃嘲讽后,就再也没穿了。
纯贵妃拿起桌上珐琅胭脂盒打开,用手指从里面沾取了一点胭脂,对着清晰的琉璃镜涂抹口脂:“艳了才好,只有这样,才有气势。”
从前她就是太好欺负了,才让皇后如此肆无忌惮,被皇后当了一次傻子耍的团团转也就罢了,决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最终,纯贵妃还是穿上了那件石榴红的氅衣。
许是因为岁月的沉淀,三十几岁的纯贵妃再次穿着艳丽的颜色,并不如十几岁穿时浮于表面,反而多了几分贵气。
春桃不免奉承道:“您今儿这一身打扮,可真是让奴婢眼前一亮呢。”
纯贵妃套上了四只护甲套,慢悠悠的搭着春桃的手起身往外走去:“光是你眼前一亮还不够。”
她还要皇后眼前一亮,对她“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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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宫,皇后瞧着纯贵妃如此艳丽华贵的装扮,简直都掩盖住了她身为皇后的衣着打扮,心里有些不大舒服,但还是笑着道:“今儿个可是什么好日子?纯贵妃怎么穿的如此明艳动人,本宫瞧着,可都比忻嫔打扮的都娇嫩呢。”
这话明着是在夸纯贵妃,实则是在讥讽她,一个几十岁的人了,竟然还打扮的跟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似的,也不嫌丢人的慌。
纯贵妃状似没听懂一样,视线缓缓移到了忻嫔身上,然后又看向皇后笑道:“忻嫔打扮的娇嫩,是为了取悦皇上,而臣妾这般打扮,不过是为了取悦皇后娘娘您,讨个喜庆罢了。”
她的视线紧紧盯着皇后长了黄斑的脸,以及眼角出现的细纹,眼都不眨一下。
皇后察觉到纯贵妃的视线,笑容一僵,因为怀孕,她的气色差了许多,皮肤状态也不如以往,脸上哪怕擦了太医配置的再多的保养方子也是徒劳,该憔悴依旧憔悴。不说对比容颜依旧娇嫩的淑贵妃,只纯贵妃这生产了三次的人,她都比不过。
她拿着描金手炉,叹了一声:“本宫有什么好取悦的,纯贵妃若是有这番心思,还是去取悦皇上才好。”
柳清菡眼睛溜溜的在纯贵妃身上来回扫了许久,眼底带着一抹精光,她倚着椅子,笑道:“皇后娘娘此言差矣,都说女为悦己者容,纯贵妃姐姐如此费尽心思讨您欢心,明显是把您放在心里的,您该高兴才是。”
纯贵妃闻言,连连点头:“还是淑贵妃妹妹会说话,姐姐我就是这个意思,只可惜我嘴笨说不来,还好有妹妹替我解释。我就是想着皇后娘娘怀孕辛苦,想必心情也不大好,所以才想让皇后娘娘高兴高兴的。”
皇后眼皮子一抽,高兴?怕不是给她添堵的吧?
瞧着这一屋子的女人,除了正得盛宠的忻嫔,就连令嫔都不敢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惹她的眼,纯贵妃胆子却是不小。
只是纯贵妃不过是穿的艳丽了一些,她又不好说些什么,只得勉强笑着夸纯贵妃有心。
纯贵妃朝着皇后微微颔首:“皇后娘娘,臣妾瞧着,咱们坐在这儿也有些无聊,恰好昨日臣妾睡不着,看了几出折子戏,觉得破有意思。不如趁着这会儿功夫,臣妾讲给您听听,也好打发打发时间?”
没等皇后说话,柳清菡捧着肚子,眼睛带着笑意:“那感情好,我正嫌无聊呢,姐姐只管讲来,哪怕说的不好,我也不会嘲笑姐姐的。”
果然,为母则刚,孩子就是纯贵妃的逆鳞。
皇后也露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先说好了,讲的不好,本宫可是不给赏的。”
见皇后也同意了,位份比纯贵妃低的人,就只能陪着位份最高的三个人坐着听纯贵妃讲折子戏。
纯贵妃抿了一口清茶,眼睛扫了殿里的嫔妃一眼,缓缓开口:“这个故事,讲述的是唐朝一个大宅院的事儿。”
宅子的男主人姓张,妻妾极多,自然也不缺子嗣,只可惜嫡妻久久未孕,心态越发偏执阴鸷,瞧着张老爷的孩子个个儿都不顺眼,便想着一一除去。
其中张大少爷是张老爷的三姨娘所出,因占了长子的位置,又因张老爷曾说过一句自己以后的家业无嫡传子的话,故而惹了嫡妻的眼,嫡妻便想法设法的要除去这个长子。
想了许久,嫡妻终于想出来了一个方法,她百般对这个长子好,给长子说了一门显贵人家的媳妇,又给长子纳了不少美妾,这些做法在张老爷眼里是极为妥帖大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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