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情极好的转着扳指,顺着柳清菡的话道:“爱妃说的有理,忻贵人,你也别谦虚,虽然你是无意,但终归是歪打正着了,江宁织造署新进了一种碧纱罗的料子,朕瞧着很是好看,便赏你一匹。”
碧纱罗是一种天青色的纱,触手轻薄,颜色也极为难得,忻贵人本就是江宁人,自然知道这种纱的珍贵,她忙谢了恩:“多谢皇上赏赐。”
赏赐过忻贵人,皇帝也不欲让忻贵人再杵在这里,直接让忻贵人跪安了,待皇帝转过头去瞧柳清菡时,就见柳清菡盈盈的眸子带着笑意看着他。
皇帝清了清嗓子:“怎么这般看着朕?”
柳清菡故作不满:“皇上赏赐了忻妹妹,也赏赐了伺候臣妾的奴才们,可是您还没赏赐臣妾这个为您怀着皇嗣的功臣呢。”
她说着,伸出白嫩的食指指着自己鼻尖儿,一副矫情样子。
皇帝只觉得柳清菡这会儿子有些小孩子心性了,可他也乐意哄着,便妥协道:“好,爱妃是功臣,也该赏,此次苏州织造也上贡了一种名为软烟罗的布料,比起碧纱罗更为珍稀少有,就全都赏你了。”
吴书来听到这儿,忙凑趣儿道:“娘娘可是不知道,这软烟罗是今年的新贡,便是苏州织造也只造出了两匹,皇上谁都没给,就给了您,可见皇上对您的心意。”
皇家三大织造分别是江宁织造,苏州织造还有杭州织造,三大织造都位于南方,因为今年是皇帝登基之后第一次南巡,所以三大织造卯足了劲儿要制造出新的布料上贡,好在皇帝面前露脸,抢夺这皇家第一织造的位置。
而这碧纱罗就是江宁织造上贡的,软烟罗是苏州织造上贡的,还有一种月晴纱便是杭州织造的,在这三种新贡中,皇帝最喜欢的便是苏州织造上贡的软烟罗,故而这第一织造的位置,自然是苏州织造的。
柳清菡闻言,微微低了头,美人面上含羞飞红,很是动人:“多谢皇上。”
皇帝心头一动,只觉得心里微微发痒,淑贵妃,简直是越来越勾人了。
不到一个时辰,淑贵妃再次有孕一事,就传遍了行宫。
太后听闻,不免感慨了一句:“到底是个有福气的。”
而皇后得了消息,正在抄经的笔尖儿微微一个晃动,硕大的墨汁便滴在了上好的宣纸上,毁了皇后用心抄写了两刻钟的经文。
皇后闭了闭眼睛:“还真是好命,淑贵妃本身就盛宠不衰,九阿哥又是那样的出身,若再让淑贵妃得一子,日后,就连本宫都奈何不得她了。”
静心眼神带着狠意:“若是娘娘不放心,不如奴婢替您解决……”
“不可。”未等静心说完,皇后厉声阻止,“你以为淑贵妃是什么人?能从一介宫女爬到现在贵妃的位置,又岂是省油的灯?”
静心一惊,也知道自己冲动了,便低着头不说话。
皇后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淑贵妃此人,只能交好,哪怕不能交好,也不可以交恶,否则惹了一身腥的,只会是咱们。”
静心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那咱们就任由淑贵妃生下这个孩子?”
等淑贵妃生产,娘娘再想改变主意,就难了。
皇后唏嘘道:“眼下也只能如此了,明日备上赏赐,本宫亲自去看望淑贵妃。”
她虽然坐上了后位,可还是没有足够的底气,因为她无子,只这一点,就足以任何时候被任何人拿出来诟病。
第二日,永琋趴在柳清菡的肚子上许久,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话,这才背着小手带着小太监去上学,临走前还特意交代了弟弟,等他下学回来再和他玩儿。
柳清菡忍俊不禁:“永琋很是喜欢这个小家伙,本宫肚子里这个才一个月大,永琋就想着要和弟弟玩儿了。”
紫罗也笑道:“阿哥长大了,知道自己是哥哥,也知道您腹中的小主子和自己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呢。”
在这宫里,三阿哥有六阿哥这个亲弟弟,四阿哥有八阿哥,只有五阿哥和九阿哥没有一母同胞的弟弟,现如今又多了个舒妃生的十阿哥。
永琋虽然不说,但柳清菡知道,永琋以往也是孤单的,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突然觉得,有个二胎也好。
刚用了一碗金丝燕窝,门口珠帘碰撞声响起,就见皇后的身影出现在屋里。
柳清菡有些诧异,但也很注意规矩的起身行了礼,只是没等她屈膝下去,就被皇后给亲热的扶了起来:“妹妹不必多礼,你怀着孕,身子要紧。”
她也没勉强,顺着皇后扶着她的力道又坐了回去,皇后也顺势坐在了一旁:“本宫昨儿就听说你有了身孕,就想着来看看你,只是昨日时间不凑巧,才今日来了。”
柳清菡莞尔一笑:“皇后娘娘能来看望臣妾,是臣妾的荣幸,只是劳烦皇后娘娘亲自前来,臣妾却是有些惊讶了。”
皇后不经意的瞥了眼柳清菡搁在小腹上的手,眼底带着渴望,不过却转瞬即逝:“本宫身为皇后,关怀嫔妃也是分内之事,妹妹不必同本宫客气,况且,本宫今儿个来,除了看望你之外,也还有一事,想要同妹妹商议。”
紫罗奉了茶进来,把人都遣到了外面侯着,只有她和静心伺候在旁,柳清菡身子往后靠了靠,放松的抵在了软枕上,比起皇后的正襟危坐,多了几分慵懒惬意,她勾了勾唇:“皇后娘娘切勿见怪,臣妾有了身子,特别容易腰酸疲惫,故而有失仪态,您便见谅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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