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听,觉得柳清菡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免沉思了一会儿,但还是有些犹豫:“可是皇后一直想着要把和敬留在京城,和敬是皇后唯一的女儿,若是远远的嫁去科尔沁部,几年也难得一见,皇后岂能愿意?”
她都替皇帝找好了借口,偏皇帝还犹犹豫豫的,想要立一个深情的人设,柳清菡心里呸了一口,渣男。
但借口是她说的,她还得负责善后:“那您可以下旨,在京城设立公主府啊,每年传公主和额附回京住一段日子,也可慰藉皇后娘娘的爱女之心。”
柳清菡记得,好像历史上的皇帝就是这么做的吧。
这话算是说到了皇帝的心坎儿上,他低头对着柳清菡的红唇轻啄了一口,笑道:“这是朕给你的赏赐。”
有了具体的解决办法,皇帝第二日就去了长春宫,同皇后商议和敬公主抚蒙一事。
只是皇后久病,似乎把脑子也病坏了,皇帝刚一提起要把和敬公主远嫁科尔沁部,就遭到了皇后的强烈反对:“皇上,臣妾这一生,只生了三个孩子,永琏和永琮都没了,只有和敬了,您还要把和敬远远的嫁出去,这不是要臣妾的命吗?”
皇后激动的使劲儿拍着床榻,强撑着把话说完,就是一阵激烈的咳嗽。
皇帝脸色一黑,极为不悦:“皇后,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朕只是给和敬指了一门婚事,怎么就成了要你的命了呢?”
他越说,心里越是不满,皇后年纪越大,越缺心眼儿,还不如柔妃识大体,体贴他。
皇后摇着头,咬死了不同意:“臣妾不会同意的,不管您说什么,臣妾都不同意。”
科尔沁部,那是什么地方,和敬娇生惯养了十几年,怎么能受得住那里恶劣的环境,又怎么能受得了没有精致的衣裳穿,没有可口的菜肴,整日只能吃烤肉?
皇帝被气的一甩袖子,捏着扳指指着皇后怒喝道:“冥顽不灵。”
说完,他拂袖而去。
和敬公主躲在门外,见皇帝走远了,她才哭着进去跑到皇后榻前,皇后泪眼婆娑,轻柔的抚着和敬公主的发丝:“乖,便是皇额娘拼了这条命不要,皇额娘也不会叫你嫁去科尔沁的。”
“咳咳,咳咳。”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皇后拿开手帕一瞧,上面是鲜红的一片血迹。
和敬公主吓得浑身颤抖:“皇额娘,您怎么咳血了,儿臣这就去叫太医。”
没等和敬公主跑出去,皇后就厉声阻止了:“站住,不许去。”
和敬公主立时站在了原地,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没过几日,皇后因不满皇上叫和敬公主抚蒙一事,拒不吃药,沉默的与皇帝抗争到底。
皇帝气的头发丝都在冒烟,他在永寿宫里走来走去,骤然发火,倏的砸了柳清菡拿来插梅花的一对瓷瓶,梅花也疏疏落落的落在地上,花瓣支离破碎。
殿里伺候的奴才跪了一地,柳清菡瞥了眼地上,捡了个干净没有瓷片,又离皇帝远的地方跪下:“皇上息怒,皇后娘娘可能是一时糊涂,待……”
“一时糊涂?”皇帝冷笑:“朕看她不是一时糊涂,是决心要和朕唱反调了,这条命是她自己的,她若是不吃药,就由得她去,左右她也不想活了。”
这话说的极为吓人,殿里的奴才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当做什么也没听见,就连柳清菡,也是嘴角抽搐,不知说什么好。
谁能想到,皇后竟对和敬公主抚蒙一事反应这么大,只听皇帝提了一嘴,就要死要活的威胁皇帝。皇后以前的聪明劲儿都哪儿去了,别不是脑子被药泡了,用不了了吧?
皇帝还在继续骂骂咧咧的数落皇后,柳清菡却不想再听下去,她脑子飞快的转了两圈,突然哎呦了一声,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捧着肚子,一脸的难受:“疼~”
皇帝的骂声骤然一停,他转身一瞧,就见柳清菡跪不住,蜷缩在地上捂着肚子,一脸难受,皇帝吓的忙朝外喊:“快去传太医。”
喊完了,皇帝上前把人抱起来放在床榻上,一脸紧张:“感觉怎么样?肚子还疼吗?”
柳清菡缓了劲儿,微微皱眉感受了一下,然后点头:“还是有点疼,不过不是很严重,皇上别担心。”
皇帝给了她一个不赞同的眼神:“朕怎么能不担心?你也真是的,见朕发火,躲远一些就是了,怎么傻乎乎的,跟着奴才一起跪下了呢?你也不想想,你的身子怎么受得住,就算你无碍,那朕的儿子也是受不住的……”
“臣妾知道错了,皇上别骂臣妾了。”柳清菡唇色有些泛白,讨好的扯了扯皇帝的袖子:“臣妾从未见您发那么大的火,臣妾害怕嘛。”
瞧着她怯怯的模样,皇帝纵是心里再有火气,也发不出来了。
刘太医来瞧了瞧,倒是没什么大碍:“皇上,柔妃娘娘这是正常胎动,腹中胎儿过于活跃,柔妃娘娘就少不得要受些罪,无妨的。”
实际上太医什么也没诊出来,理由也是根据眼前柔妃的身子状况随口说的罢了。
听到柳清菡无事,皇帝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安慰了柳清菡几句,转身离开。
柳清菡舒了口气,能做的她都做了,接下来,就看娴贵妃的手段了。
乾隆十一年二月二十日,皇帝正式下旨,赐婚和敬公主与科尔沁部辅国公色布腾巴勒珠尔,择吉日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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