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事房总管郭得禄见状,忙解释道:“回皇上话,上午柔嫔娘娘身边的之卉来报,说柔嫔娘娘染了风寒,不宜伺候圣驾,奴才便自作主张,把柔嫔娘娘的牌子给撤下了。”
按照规矩,嫔妃身体有恙,为了皇上龙体着想,他这个敬事房总管是有权利撤掉绿头牌的。
只是柔嫔娘娘如今正得圣宠,他也少不得在皇上面前提上几句。
皇帝闻言,手顿时转了个方向,翻了纯妃的牌子,待郭得禄退下后,他无奈的冲着吴书来摇头:“柔嫔的身子还是弱了些,太医院的人都没尽心么?”
吴书来尴尬的笑了笑:“柔嫔娘娘的平安脉从未断过,许是女子的身子天生便弱了些。”
他怎么敢说实话,难道要他说柔嫔的身子就算再康健,也经不住皇上您那么折腾?他还没活够呢。
皇帝唔了一声,随口吩咐道:“日后内务府的补品,不拘什么,都往永寿宫送一些。”
“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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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菡这一感冒,不过两日就痊愈了,可她偏偏拖到了太医来请平安脉的时候,请过了平安脉,就是除夕了。
除夕夜宴是在保和殿举行的,这是柳清菡在清朝过的第二个年,却是她第一次见到清朝的国宴。
除了皇后嫔妃,公主阿哥,大臣和诰命夫人福晋都要参加,位份越高,离上首皇帝就越近,而柳清菡虽是嫔位,但位置也算不得太靠前。宴会上的菜品也是极尽奢华,只不过也只是摆着好看,吃是不能吃的。
柳清菡穿着一身朝服坐在那里,重的不行还不太保暖,只不过她也不敢乱动,只能像是一尊雕塑一样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上带着微笑,脸都要笑僵了。
好不容等到了子时的钟声响起,国宴这才散去。
回到永寿宫,柳清菡就忙褪去了朝服,换了一件舒适的寝衣,舒舒服服的歪在榻上,长舒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之卉端了一盏热茶递给她,忍俊不禁道:“旁人都以能参加国宴为荣耀,偏娘娘您嫌的慌。”
热茶下肚,柳清菡笑着道:“这种荣耀,本宫倒是希望少来一些,这么冷的天,还要饿着肚子陪笑,本宫宁可呆在永寿宫里不出去。”
见茶盏里还有半盏茶,之卉忙收了茶盏道:“晚上茶水喝多了容易睡不着,奴婢刚刚吩咐了小厨房下一碗子孙饽饽,您等会儿用了再就寝吧。”
柳清菡点了点头,没一会儿,子孙饽饽就端了上来,子孙饽饽其实就是饺子,没什么新奇的,刚用了两个,双福就一脸慌张的进来,带着一身寒气跪在柳清菡脚下:“娘娘,钟粹宫出事了。”
柳清菡一惊:“出了什么事?”
双福咽了口唾沫:“奴才刚刚打听到,贵妃娘娘见红了,龙胎怕是也保不住了。”
之卉瞪大了眼睛,语气里带着幸灾乐祸:“真的?”
双福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因为跑的过快溢出的汗,使劲儿点头:“这会儿子钟粹宫都已经乱成了一团,皇后娘娘已经赶过去了。”
柳清菡挑眉:“只皇后娘娘过去了?”
“是。太后娘娘说,皇上明日还要接受百官朝拜,没时间耗在钟粹宫,就吩咐了皇后娘娘去看着,皇上顺势回了养心殿。”
得了答案,柳清菡放心了:“既如此,咱们就当做不知道好了,双福,今晚就辛苦你多注意点钟粹宫的动静了。”
看来皇帝对高贵妃的身孕,也没多重视。
双福忙应了:“是,奴才会办好的,奴才告退。”
柳清菡困乏的打了个哈欠:“时候不早了,休息吧。”就算要看戏,那也要养好精神再说。
这天晚上,皇后在钟粹宫坐到寅时,看着眼前的血水一盆盆的泼出去,心里竟有一种诡异的快感,原来高贵妃也有今天。
趁着钟粹宫混乱时,皇后给琦玉使了个眼色,瞟了一眼香炉,琦玉不着痕迹的点头。
内室折腾了两个多时辰,高贵妃惨叫了许久,终于生下了一个死胎,更为可惜的是,还是一个男胎。
接生嬷嬷把这死胎抱过来时,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皇后竟掀开了裹着死胎的布看了一眼,琦玉站在皇后身后,看着里面血淋淋的东西,吓得后退了一些,忍着哆嗦道:“皇后娘娘,这般污秽的东西,还是赶紧处理了吧。”
皇后后退了两步,冲接生嬷嬷点了点头,接生嬷嬷这才抱着高贵妃生下的死胎出去了。
只是没等接生嬷嬷踏出门槛,秋阳猛的从里面冲了出来,拦住了接生嬷嬷:“你不能把小主子带走。”说着,就要上去抢襁褓。
接生嬷嬷一个不察,就被秋阳得逞了。接生嬷嬷为难的看着皇后,就见皇后凌厉的训斥:“放肆,秋阳,你这是做什么?”
秋阳抱着襁褓跪在地上,泪眼婆娑:“皇后娘娘,奴奴婢冒犯了,可是这是贵妃娘娘千辛万苦才生下的孩子,贵妃娘娘还没看上一眼,求您开恩,缓一缓吧。”
皇后不悦的蹙眉:“荒唐,大过年的,宫里又怎么能容许这样晦气的事情发生,赶紧把襁褓交给接生嬷嬷。”
她看了琦玉一眼,琦玉忙上前从秋阳手里夺过襁褓,又嫌弃的丢到了接生嬷嬷怀里:“赶紧抱出去埋了。”
秋阳见状就拽住了接生嬷嬷的腿,琦玉发了狠,死死的摁住秋阳,一只手拽住秋阳的头发,疼的秋阳没有精力去阻拦,接生嬷嬷这才麻利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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