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嫁给皇上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皇上用这么重的语气和她说话,更甚至,在嫔妃们面前把她的面子都给拽了下来。
皇后既已跪下,嫔妃们也是不能站着的,都跟着跪在皇后身后,纷纷祈求皇上息怒。
皇帝本就是个顺毛驴,皇后一通软话说下来,皇帝的怒火就没那么高涨了,他看了吴书来一眼,吴书来会意,将昨日之事以及方才慎刑司送来的笑意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原来昨日那侍卫追上去后,一路追到了紫禁城的护城河边,那护城河边有个洞,侍卫到的时候,素苒正在拿着宫中的物件往外送,而外面又有人往里给她送银子,那个侍卫也是个聪明的,先是把素苒的动静给观察完了,才上前把人给绑了。
侍卫把这事儿讲给吴书来听的时候,吴书来不以为意,觉得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儿,但还是给皇帝汇报了一声,然后吴书来就把人给扔进慎刑司里去了。
进了慎刑司的人,向来没什么好下场,皮肉之苦一进去就要吃,令吴书来没想到的是,这一用刑,素苒还吐出了不少东西来,一些大胆的奴才私自偷了宫中之物或者拿主子的赏赐从护城河处贩卖,以至于宫外百姓稍微有点儿钱的都佩戴着宫中内务府制造的首饰物件。
吴书来把这事儿口齿清晰的说完,皇后震惊不已,这种事儿,她竟然毫不知情。她心中清楚这事儿是有多大的,宫中之物流通宫外事小,可若是宫中奴才想要从那里弄一些害人的玩意儿,那可是防不胜防,也难怪皇上如此震怒。
高贵妃挺着肚子到长春宫时,正好听见吴书来最后几句话,她扶着门框,一时心虚的紧,因为这种事儿,她也没少干,她宫里有许多东西都是高家没经过明面儿送进来的。皇上特意让她来这一趟,是不是也知道了什么?
她迈着步子进来行了礼,皇帝到底顾及着她的肚子,又瞥了眼满屋子跪着的人,干脆一挥手都让起来了:“你们都起来吧。”
只是他心里依旧有气:“这么大的事,皇后你身为中宫,竟然毫不知情,如此下去,你让朕如何能放心再把后宫交给你打理?”
皇后死死的掐着手心,心有不甘却不得不低头:“是臣妾失职失察,还请皇上降罪。”
她这会儿可算是明白了,哪怕这事儿真的存在,又怎么会那么巧,正好在昨日被皇上发现,定然是有人要设计她,是高贵妃?娴妃?还是……柔嫔?
皇帝没说如何处罚,目光又转到了扶着肚子的高贵妃身上:“知道朕为何要叫你来吗?”
高贵妃装傻的摇头:“臣妾不知,还请皇上明示。”
比起皇后,高贵妃的态度是肉眼可见的狡辩,皇帝气极反笑,抬手从吴书来手中拿过几张纸,扔在了高贵妃身上:“很好,既然你不知,那你就好好儿的瞧瞧,朕原也不知,你们高家原来是如此的财大气粗,怎么,嫌你在宫里受委屈了?”
几张纸轻飘飘的打在高贵妃脸上,又落在地上,虽然不疼,可格外难堪,秋阳要去捡,被高贵妃阻止了,她艰难得蹲下身子捡起,直到看见上面的内容时,心里可谓是冰凉到了极点。
自从她封了贵妃后,高家每年都给了上万两白银,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珍玩,这上面都记载的清清楚楚。
她脸色煞白的蹲在地上,正欲辩解几句,只听皇帝又训斥道:“身为妾妃,一应吃穿用度竟比皇后更甚,你的心里眼里到底还有没有规矩?你们高家眼中还有没有朕?”
皇帝那个气啊,若是高家只是如其她嫔妃一般略略补贴也就罢了,可这般明目张胆,还是如此数额,难道不是明晃晃的在他的脸上扇巴掌,说他亏待了自己女人?还有,高家就高斌一个有出息的河道总督,又如何来的这么多银钱往宫里送?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压根儿经不起推敲,皇帝越想越恨,竟是一手把手边的茶盏给扫了下来,砸在了高贵妃身侧。
瓷器碎片顿时四散开来,有些微碎片落在了高贵妃脸上,高贵妃惊叫一声,眼珠子一翻竟是晕了过去。
秋阳哭着磕头:“求皇上开恩,娘娘她还怀着身孕,受不起惊吓啊。”
皇帝冷眼看着已经晕了过去的人,忍了又忍,干脆一句话也没说,甩袖离开。
皇帝是走了,可皇后却不能把人就这么扔在这儿不管,纵然她经了这么一场也是心力交瘁的紧,但还是忍着心累吩咐人送了高贵妃回去,又让人请了太医这才作罢。
纯妃眼睁睁看着皇帝发火,早吓得不行,整个人身子都是软的,她捂着胸口,胆战心惊的问:“皇后娘娘,咱们这要怎么办啊,臣妾伺候皇上多年,还从未见过皇上发了如此大的脾气。”
皇后没好气的道:“你问本宫,本宫怎么知道?你们私底下都干了什么好事,一个个儿的都能耐的紧,瞒的一丝风声都不漏,还真是好本事。”
皇上来好似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要她说,皇上纯粹就是来给她没脸的。
皇后其实还真没猜错,皇帝就是特意来找茬的。
娴妃木着脸站在一旁,实则心底都要高兴疯了,她也没想到皇上竟会如此不给皇后脸面,就连有身孕的高贵妃,也是毫不留情的训斥,只是这件事尚且没个定论,如何惩罚皇上并未明说,不过也尽够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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