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看,这个‘囚水’仪式的最终目的,从来不仅仅是为了杀人,它只是通过杀人的方法,来挑选出特定的符合条件的人,然后作为祭品献给那个藏身于太行山深处的怪物,……那你们反过来想,眼前的这些棺材,如果它们是身为仪式的一部分,下面的路会是能让你逃出去的路吗?如果那么容易就能逃出去,之前村民们花了大力气做的那些事不就白费了么?”
“所以这么一想,答案自然只有一个——这个太师椅底下的路,它就是通往太行山地宫里那个怪物的所在之处的,……而在这里设置这个机关的目的,就是一边给出杀人理由,加速朱红衣的杀戮速度,一边给人以虚假的希望,直接将人引诱到有怪物的太行山地宫里头去,这样那些参与仪式的人,一边互相残杀,一边自己送上门去给那怪物献祭,你说这是不是个一石二鸟的好主意?”
“!”
白焰说到最后得出的这个结论,着实让我们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有那么一会儿的时间里,每个人全都傻愣愣的看着他,就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似的,……但后来当我从这短暂的震惊中回过神时,再细细一想才发觉,其实他说的不无道理。
我们之前之所以没去多想,这太师椅下面的通道究竟会通往哪里,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有个思维惯性在,甚至包括作为朱红衣的我自己也一样,那就是,我们全都不自觉的潜意识认为这个‘囚水’仪式的执行,只要持续到‘朱红衣杀光最后一个人’就算结束了,但那之后呢?没人去细想过……
现在仔细想想,确实,哪怕是朱红衣本人,也是这场游戏的受害者,只不过因为受到磁场的影响,成为朱红衣的那个人精神发生了严重扭曲,然后也因为这扭曲的精神,而跟封门村的磁场产生了共振,导致可以运用‘妄想具现化’的能力,而这就导致成为朱红衣的人,比如我,产生了那么点小小的错觉,认为在这场冷酷无情的杀戮中,自己并不是受害者,而是高高在上的加害者,……但实际呢?
实际上,所有人都是受害者。
没有谁能活着逃离这个诡异暗黑的封门村,我们都只是那些躲在幕后操纵一切的怪物们的棋子,所谓‘朱红衣’和其他人,不过是一个精神变态狂暴了的棋子,虐-杀其他人性尚存的棋子罢了,但是棋子终归是棋子,到最后同样逃不过,被那双幕后操纵的手给亲自毁灭的命运。
……
想到这里突然有点不寒而栗。
这当口在这个诡谲的迷雾缭绕的房间里,我的头不知不觉又开始痛起来了,视野里不断涌动出一大团一大团闪烁着虚幻光芒的白光,就是那种人缺氧时才会看见的幻觉,与此同时,身体开始发烫发热,心脏也‘砰砰砰’的加速鼓动了起来,这让我不由自主一个踉跄,倒退一步,背抵在身后的砖头墙壁上低头喘气,……这当口视线变得越发模糊了,明明身体很热,但脸上的皮肤又莫名的感觉到扑面而来的一道冰一样的寒气,然后当我再次抬头往前看的时候,却惊悚的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我的脸上又出现了那张面具,……那张白色玉石头做的,没有五官的面具。
就跟眼前这八个黑漆漆的棺材里,那些头朝下挺尸的死人脸上的面具一模一样。
而这时,在身体和脸冷热交加的恍惚中,我透过脸上那张若隐若现的面具往外看去,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零星烛光晃动的昏暗小房间里,在场的每个人似乎都变得面目扭曲起来……
胖坨和瘦干的身体仿佛照了哈哈镜里一样,瘦的变得更细长,双手双脚像面条似的垂在身体两边,而脑袋则跟个被压扁的球似的,五官全都挤在了一条线上,而本来高大肥壮的胖坨,这当口却变得只有原来的一半矮了,他的四肢和身体全都跟充气了的气球那样鼓胀起来,满脸横肉的两颊也凸出来,涨的仿佛两个怪异的肉瘤,看上去倒想是个古怪而丑陋的不倒翁。
至于白焰,这当口就连他看上去也变得极其诡异,虽然体型长相没什么变化,但是莫名的,整个人气质全变了,没有了之前那副推理解说时的一本正经的感觉,反而变得异常妖异阴森,一张精致帅气的脸上,嘴唇愉悦的勾起,露出副充满了恶意蛊惑的笑,……他这样子不由的让我心里一颤,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之前看到的那副假模假样的样子全都是装的,而这才是白焰的本来面目……
然后正当我大脑混乱的这么胡思乱想着的时候,在眼前变异的视线中,白焰胖坨还有瘦干他们三个又开始相互讨论起来。
“就算你说的是对的,那又有什么理由猜测,这房子下面还有第二条通往王家村的路?”
这当口瘦干反问道。
“就是因为吴慧芳日记里提到的那些村民,”
白焰答:
“其实在没上这个大屋二楼之前,我对自己的推测还是存在疑问的,我不敢确定吴慧芳日记里写的那些怪物就一定是真实的,而不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那些‘浑身惨白,穿着破破烂烂的丧服,身体被改造一样畸形,皮肤干枯老化”的怪物,难道真的存在在这个封门村里吗? ……我抱有这样的疑问,直到上了这个大屋二楼,看到了那些个还粘着剩饭的烧饭的灶台,糊在墙上的那些日期很近的报纸,诸如此类,这些有人活动的痕迹,才真正肯定了之前的想法,那就是,这个封门村确实是有人常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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