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会死,一般有三种可能,第一是自杀,第二是他杀,第三是意外死亡。
先说自杀,既然要自杀,必然要有动机,但是在我和乐乐短暂的接触当中,我实在不觉得她是那种一心求死,准备来这荒郊野外自寻短见的人。相反的,她这次来封门村目的性很强,就是寻找她那失踪的学姐吴慧芳,或许也想自己再深入探索一下封门村古□□俗的秘密,所以总的来说,我觉得乐乐是那种求生欲望很强的人,自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是自杀,那难道是意外死亡?
这种可能性不能说完全没有,但是有脑子的人稍微一想就知道,能让一个活人‘肚子被开膛剖肚,头吊在树枝上意外死亡’的这种事件发生的几率,估计跟慧星撞地球,买彩票中了五百万一样小,也可以暂时排除。
那么把以上两种可能性都排除之后,就剩下了最后一种可能性——他杀。
说道他杀,自然要有谋杀的三要素,第一是作案动机,第二是作案手法,第三是作案工具。老实说,动机什么的,手法什么的,不是我干的,我也搞不清,但是唯独第三点作案工具……
我突然想起被我藏起来的那把沾满了血的户外刀,眼下正是极端敏感的时候,这把刀万一被发现那就糟糕了,刚好成为致命把柄,让真正的凶手趁机把杀人黑锅甩我身上,而万一事情真的发展成这样,后果不堪设想。
很显然,从刚才小橘和王超虎的对话来看,他们认为造成现在这种‘封闭失联荒村’的罪魁祸首,是附身在我们中其中一人身上的女鬼‘慧芳’,既然是女鬼附身,那就跟精神病犯罪一样,杀人也不需要什么逻辑上说得通的理由,因此万一那把带血的户外刀被发现,我很可能会被认为是杀人凶手,甚至会被认为是被女鬼‘慧芳’附身,遭到其他所有人的敌视甚至被暴力殴打。
……而且现在我们被困在封门村里,随身携带的食物和水都有限,万一几天出不去,一旦生命处于极端危险中,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我可以想象,到时候那些人被逼上了绝路,完全有可能尝试最后的办法——杀死‘慧芳’,杀死那个被附体的人。
想到这里,我的头又不受控制的刺痛起来,一边剧烈的疼痛着,一边思维却不受控制,不停想着这些事,脑子里甚至开始不断重复放映我被诬陷杀害的图像。
——不行,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刀却莫名其妙出现在我手边,还沾着血,肯定是有人杀了乐乐想嫁祸给我,我必须找出那个人,先下手为强!我确实什么都没做,无论如何不能让别人怀疑到我头上来!
脑子里混乱的这么想着,我捂着刺痛的额头,抬头扫视了下周边的人,发现其他人也全都跟我一样,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我想他们应该也已经想到了这些。
“好了刘总,现在我们全都被困在这儿了,下不了山也报不了警,接下去也不知道要被困到什么时候,就没‘保护现场’的必要了吧?为了身体健康,还是先把尸体处理一下,你现在还有意见么?”
我还在思维紊乱的想东想西,这当口白焰问了瘦干询一次,这回瘦干也实在找不到理由坚持,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下头,算是同意动尸体了。
接下来就是搬运尸体。有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在场,这种脏活累活自然轮不到我们女的,王超虎和饿狼是领队,出了事自然要上,但是两人还不够,虽然乐乐生前体型偏瘦,但是人死了,肌肉完全失去控制力,搬起来却比石头还要重。徐工年纪大了,这种活也不能让他干,瘦干又有洁癖,死活不肯碰尸体一下,所以最后搬得人就确定是王超虎,饿狼,白焰,还有瘦干的堂兄弟胖坨。为了防止接触细菌,搬之前他们还穿上了雨衣,手上戴了几层吃卤肉用的那种一次性塑料手套,然后就在王超虎的指挥下先把乐乐的尸体从树上放了下来。
“……慢点慢点……对!饿狼,你把绳子割断,白焰,胖坨,你们抓住它两条腿。来听我的……一!二!三!放!”
“……放!”
随着几个男人齐声协力一声吼,乐乐的尸体终于尘归尘,土归土,尘埃落了地。倒在地上的它脸上,原本散乱在半空中的头发全都杂草似的枯在地上,露出乐乐那沾满了灰尘,死不瞑目的脸。这当口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横遭惨死的人临死之前的表情居然如此恐怖!乐乐那张没有了血色,从皮下映出来的冰冷发青的脸上,眼睛因为极度的惊恐而圆睁着!眼睛里面眼白和瞳孔都浑浊成一团,眼眶和嘴唇泛着死亡的紫黑,嘴角边还有已经凝固的血液,下颚骨失去了控制导致下巴张得老大,紫的发黑的舌头长长的伸出来……
这真是一副恐怖的画面,光是看着就仿佛从骨头里面透出寒气来,让人不寒而栗。我只扫了一眼就移开视线,同时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的抖起来,哪怕这当口正午的大太阳直直照射着我的背,我还是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窖那么冷,整个人上牙磕着下牙,越抖越厉害,几乎是不受理智控制的颤栗,看来人真的对死亡有本能的恐惧,光是眼睛看见就惊骇到这种地步了。
“啧,死得够惨的,送你一程,安心闭眼吧。”
而就在我抖得跟羊癫疯发作似的这当口,白焰却跟个没事人似的蹲在乐乐尸体旁边,先是欣赏了乐乐那张铁青的死人脸一会儿,接着用只套了几层塑料袋手套的手从上往下轻柔的拂过乐乐的脸,随着他手的动作,乐乐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终于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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