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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寸心,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
    他说。
    天色越发暗淡,戚寸心站在原地,看着少年挺拔清瘦的身影随着那一行人渐行渐远,直至在巷口消失不见。
    长巷空寂,戚寸心立在那儿许久,才转过身走上阶梯。
    但走进院子里,她忽然站定,又看向手里被锦帕裹得严实的那样东西。
    落日余晖里,
    她一点一点地展开锦帕,犹如剥开层层云雾一般,终见裹在其中的那东西的真容。
    一截竹节似的,凝润微凉的白玉镂刻着繁复神秘的纹饰,中间比两头还要略微纤细些,上头坠着浅色的流苏穗子。
    犹如被惊雷劈中一般,
    戚寸心手一抖,她险些没握住手里的东西。
    锦帕落在地上,被风卷去树荫里,她颤抖着手,用指腹在那细竹节般的白玉上摸索。
    摸到那颗镶嵌在上面的透明小圆珠,她用力一按。
    刹那之间,犹如柳叶一般纤薄的剑刃便在“噌”的一声响中,从另一端的窄缝里骤然显现。
    一片叶子落下来,
    只轻轻划过剑锋,便成了两半。
    而戚寸心手指微松,长剑落地,她脸色煞白,愣愣地去看地面的那柄纤薄漂亮的长剑,却又在砖缝里隐约看到了些什么。
    一股寒意顺着脊骨慢慢爬上来,戚寸心蹲下身,伸手从砖缝的杂草上蹭下了一些干涸的颜色。
    是已经泛黑的血。
    第15章
    河畔点上百盏灯火,照得烟波之上行船如织。
    一艘商船在渡口停泊已久,船舱内衣冠整齐的老者躬身屈膝,朝坐在桌前的红衣少年恭敬行礼:“臣董成禄参见小郡王。”
    可少年却只是轻瞥他一眼,反唤一声,“徐允嘉。”
    寡言的青年闻声,便从门外走进来,拱手朝谢缈行礼,“臣在。”
    除了丹玉,徐允嘉便是谢缈入北魏麟都之时,明面上带的第二个随侍。
    “你就留在东陵守着她,”
    谢缈一手撑着下颌,拨弄着手腕的铃铛,却没听到一声响,“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露面。”
    即便他不说,徐允嘉也知道“她”是谁。
    于是他当即颔首,“是。”
    但在他转身要踏出门外去时,却又被谢缈叫住,他回头时,便见谢缈的目光终于落在那仍跪在地上的老者身上。
    “董大人,”
    少年的一双眸子总是要格外清亮剔透些,他面上带了几分浅淡的笑意,“你带银子了吗?”
    “……臣带了。”董成禄低首答,随即将怀里的一叠银票递上去。
    谢缈只看了一眼那厚厚的一叠银票,随手便都给了身边的徐允嘉,他语气轻快,“你都给她。”
    但他随即又皱了一下眉,“这些够吗?”
    董成禄额角已有些薄汗,他递出去的那一叠银票加起来已有万两之数,但他小心瞧了一眼谢缈的神色,便又从衣袖里掏出来一叠银票双手奉上。
    待徐允嘉接过银票转身离开,谢缈好似才终于有空正眼去瞧董成禄,他弯起眼睛,漫不经心道,“董大人怎么还跪着?”
    董成禄用衣袖擦了擦额角的汗意,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却仍微躬着身子,小心翼翼道,“郡王,您娶妻乃是宗室的大事,本不该避过祖宗礼法草率行事,您在东陵娶的这位妻子,只怕您父亲不会答应,皇室更不会承认……”
    “他们承不承认,与我何干?”
    谢缈轻笑一声,满不在乎。
    董成禄霎时噤声,凡是宗室子弟,婚姻大事又有谁能够凭自己做主?这小郡王到底年纪轻,尚有几分天真。
    船行半夜,下起了倾盆的雨,在茫茫长河之上,几只乌蓬小船缀夜而来,靠近商船时,小船上的人便一个个飞身上去。
    丹玉身上带着水气,他一头辫子湿漉漉的披在肩上,发间的银饰在月辉灯影之下闪烁着凛冽的光泽。
    他悄无声息地潜入谢缈的舱房内,便见那穿着一身殷红喜袍的少年仍坐在桌前,临着一盏灯,漫不经心地翻看着一本游记。
    “小郡王,密信已经拿到,已经交由程寺云,他会走陆路回南黎带给太傅。”
    丹玉垂首行礼,刻意压低了些声音。
    “戚明贞呢?”
    谢缈没抬头,只淡声问。
    “臣奉郡王之命,去追葛照荣的小妾苏月蓉的马车,但臣带人追去时,苏月蓉的马车已经坠下山崖了。”
    “戚明贞也在里面?”谢缈终于抬首。
    丹玉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不由感叹,“臣一开始也以为是的,可崖下只有苏月蓉的尸体,臣也没有在她身上找到钥匙,但臣才回东陵城内,程寺云便传消息来说有人将钥匙送到了悦人客栈。”
    他抬首看了一眼谢缈,“送钥匙的,正是戚明贞。”
    葛照荣的私宅曾是齐王府邸,偌大的府宅,葛家父子住了好些年也没找到昆先藏宝的密室,但谢缈身为齐王谢敏朝的嫡次子,虽然当初谢敏朝在东陵时谢缈还未出生,可他要拿到东陵齐王府的建造图纸却比涤神乡要容易太多,只怕葛家父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密室就在拱月桥后那片被荒废的南院之下。
    何况谢缈是裴寄清的亲侄儿,涤神乡又是裴寄清一手创建,程寺云自然不会瞒着谢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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