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个六七岁的小童,他仰着头、眨巴着大眼睛看了一会儿,回头冲院里喊:“爹,讨饭的。”
金荷一阵无语,这小孩想必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
“你是文轩?”
“咦?你这么知道?”小孩儿惊讶地睁大圆溜溜眼睛,甚是可爱。金荷想摸摸弟弟可爱的脸蛋,但被他躲过去,她尴尬地把脏乎乎的泥手背到身后。
叶成雍今日休沐,当他看见长女如此狼狈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失声叫道:“怎么弄成这样?”
终于见到父亲,金荷眼中起了水雾,她红着眼把路上的遭遇告诉父亲。
“怨我。”叶成雍一拍大腿,“合该派人去接你,是爹的错。”
父女俩光顾着哭,还是赵珍提醒,“成雍,让金荷去洗漱换身衣服,水已经准备好了。”
“对、对,珍娘说的对。”叶成雍这才想起来女儿还一身泥巴呢,立刻叫来丫鬟带人去洗漱。
叶文轩扯扯赵氏的衣角,小声问:“娘,她真是姐姐?怎么比街角乞丐还不如。”人家好歹脸上干净,这个浑身上下全是泥巴。
“不许胡说。”赵氏轻轻拍了一下儿子,他抬眼看丈夫,见叶成雍并未听见儿子说什么,低声道:“不准对姐姐没礼貌。”
“知道了。”叶文轩撅着嘴巴不太高兴。舅妈说姐姐是回来跟他们抢父亲的,所以他不喜欢这个脏脏的丑姐姐。
等金荷洗去一身脏污,换了身衣服出来,叶文轩看到后,惊讶得睁大眼睛,“哇,好漂亮!”
赵氏定睛一瞧,继女模样很是标致,身材高挑,腰肢纤细,皮肤又白又粉,就像一株含苞待放的芙蓉,亭亭玉立美丽又迷人,同为女人赵珍也不得不赞一声好样貌。比那些金枝玉叶也是不差的,配那状元郎也不算屈了他。
之前还担心她夫君官位不高,段公子是今年新科状元,将来定有大作为,怕继女配不上人家。如今见到金荷的模样,总算放了心。女人若有绝色样貌就可一步登天,家世都是次要的。
赵氏打量金荷,金荷也默默地看着她,赵珍个子不高,身材细巧,一身水青色的绵绸长裙,外套一件对襟夹袄,素雅而端庄。
早年她对这位继母心有怨恨,随着年纪增长,她渐渐懂了自己年幼时的怨怪全无道理。
叶成雍也高兴,他死去的原配是十里八村最美的姑娘,若不是他是读书人,可娶不到人。叶父在心里美了一会儿,方才想起还没给女儿介绍,他一指赵珍。
“金荷,这位是你母亲。”
金荷躬身福一礼,“夫人安好!”
“好、好。”赵氏并不在意金荷叫她夫人而不是母亲,她上前拉住继女的手,“路上吃了不少苦吧,我叫人准备了饭菜,一会儿就好,吃过饭好好休息。”
金荷眉眼一弯,笑着道谢:“多谢夫人。”
“我、我,还有我呢。”叶文轩扯着赵氏的胳膊蹦跶,生怕别人把他给忘了。
叶成雍一笑,“这是你弟弟文轩,今年七岁了。”
“姐!”叶文轩见姐姐洗干净了一点都不丑,一改刚才的嫌弃,亲热地拉着人的手摇晃,真是个自来熟。
小孩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虎头虎脑的,看着就叫人喜欢。金荷摸摸弟弟的脑袋,“乖!”
“你还有个妹妹叫云荷今年九岁,今日去书院了,等下了学才能看见她。”
对于妹妹去书院,金荷并不意外,大宴朝很多私塾招收未及笄的女孩,但高门大户还是会选择请先生到家里教授。
叶成雍虽在京为官,但也不过是六品员外郎,与豪门勋贵差得远呢,比起请先生要花费一大笔银子,还是把孩子送去书院比较划算。
用过饭后,赵氏将她带到一处小院,“知道你要回家,早早就收拾好了,你看看哪里不满意告诉我,再给你置办。”赵珍用了回家两个字,让金荷心里熨帖不少。
院子和房间都不大,他爹的整个宅邸也没有多大,但看得出这个院子和房间是经过精心布置的,一应物品都是全新的。
“都很好,多谢夫人。”赵氏的真诚,让金荷忐忑的心安了大半。
“好好睡一觉,我先出去了。”赵氏把门合上,金荷往床上一倒。
父亲担心她不似作假,继母似乎也不坏,也许回家也不会那么不堪,想着想着很快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天早已黑下来。院内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见金荷打开门,她走上前福一礼,“姑娘,我叫春巧,夫人叫我今后跟着您。饭菜给您热着呢,姑娘是在屋里吃还是去前院?”
“去前院吧。”错过晚饭已经很失礼,再在自己房里吃就是不懂事了。
“好!”春巧是个活泼的丫头,应完后飞快地跑去厨房。
金荷来到前院,赵氏与两个孩子都在,“醒了,睡的可好?”
“嗯,很好。”金荷有些难为情,她竟睡了这么久。
“哼,青天白日的睡大觉。”
金荷寻着声音看过去,见一个穿着粉色襦裙外加桃红兔毛夹袄,梳双髻的小姑娘撅着嘴不满地嘟囔。小姑娘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脸颊还有两个小坑,俊俏又可爱。
“云荷,不许胡说。”赵氏训斥女儿。
“不怪妹妹,是我睡过头了,还请夫人不要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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