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璟郯默然,好一会儿,到底放软了态度,问道:“舅舅来王府,所谓何事?”
他如今不能失了绥阳侯府的鼎力相助,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绥阳侯见他放下了姿态,心中舒坦,这才道明来意,“贵妃娘娘前次与我说的话,我认真考虑过了,如今你也是能独当一面的男人了,我确是不宜过多干涉去拿主意。”
以往每次议事,最终都是他嘱咐他与儿子薛柯广下一步该如何做,他从未想过,竟会因此而引起他的不满和芥蒂。
陆璟郯听了,稍显意外,自前次他与母妃提出那个条件后,过了这般久侯府也没动作,竟在今日找上他说了这番话?
他原以为侯府并不答应。
缓和了下语气,他道:“舅舅能想通便是最好,若总是舅舅帮着我做主,手底下的人该会如何看待于我?”
绥阳侯眼中不悦之色一闪而逝,他以为他手底下的人是谁给他的?是如何培养起来的?又是靠着谁在费尽心思赚钱揽财养着的?
若不是妹妹苦心相劝,亦是为了大局着想,他定不会走这一趟。
不欲再提起那事,绥阳侯转而问道:“这段时日,王爷这儿有何进展?”
这段时日,他虽和陆璟郯没再联系,但儿子薛柯广与陆璟郯却时而便有来往,实则他已听儿子与他禀报过,但他想知道,陆璟郯是否会跟他说实话。
提及此事,陆璟郯郁郁的心情总算明朗了些许,“安南王府的安蘅,终是做了明智的选择,且我已与母妃提了,会娶姜家七姑娘为侧妃。”
如是说来,便是安蘅做了与自己的兄长安腾不同的选择,选择站在了对立的局面,安蘅如今掌管安南王府大半事务,有他的援手,确是一大进展。
这与他从儿子处听的没差,只是再次纳侧妃......
“姜家?五城兵马司东城指挥使姜家?”
元蓁的舅家镇安侯府当家人虽是五城兵马司的总指挥使,但东、南、西、北、中五城各个所属的城指挥使却都未必对镇安侯忠心,做事全听他的指挥。
陆璟郯便是抓住这点才与其中的东城指挥使姜家接触上,有了姜大人的相助,他便更有了把握。
照惯例,当上中城指挥使便也会成为总指挥使,当年姜大人亦是角逐中城指挥使的一人,只最后,却被镇安侯走动关系得到了去,而姜大人,则落到了东城指挥使的位子上,还要听从他的指挥办事,他又怎会甘心一直受镇安侯的驱使?
绥阳侯首先想到的是子嗣之事,“王爷纳侧妃,也是为了子嗣,这无可厚非。只望王爷也别忘记,雪宁是您的正妃,王妃娘娘快些怀上子嗣,才是正道。”
顿了下,他又道:“若是雪宁的身子因前次小产而留下了病根,不妨从薛家旁支挑一个姑娘进府为妾,届时孩子记在雪宁名下便可。”
选择了退而求其次,占不了嫡长,怎么也要站住嫡的位子。
陆璟郯和薛雪宁之间,前次他说了明白后,她似是变了又似是没变的样子......说她有所改变,可她除却不再终日只想缠着他,其他事情上也没变,而说她没变,他的直觉却又告诉他,她变了。
想不明白他便抛下了没再理会,她如今能不再惹事给他添麻烦,对他来说,便是好事。
夫妻日子照常地过,但薛雪宁就是再也没怀上。
他思量了下,道:“再过些时候吧,再等等。”
姜家七姑娘也需挑好了良辰吉日再抬进府,若是绥阳侯府不放心,届时将挑的姑娘一并抬了进府便是。
绥阳侯想想,如此亦可,便就无话。
话转回正事上,绥阳侯道:“只如此,我们在兵力之上若要与陆璟颢抗衡,总是差了些。”
陆璟郯何尝不愁这点,“如今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他就不信他等不到机会!
绥阳侯听了,转而说起尚算顺利的事,道:“柯广那儿也有了很大进展,海事一事上终是打开了局面。”
此事陆璟郯已从薛柯广口中得知,“我也许久未曾见过表哥,出海之事现下是何境况?可是顺利?”
“此次投了近六万两白银在其中,柯广格外谨慎,亲自去了胶墨城,前两日海船已是起航,过得几日他便回来了。”
陆璟郯点点头,道:“若是此次出海顺利,只一船带回来的货物,便能抵得过我们以往的损失。”
江源道的财路和工程的进项皆被截断后,他们急需找到新的进钱法子。
“是了,我托柯广帮我查的事如何了?已是许久了,为何一直没有消息?”
指的是元妊的事,
元妊会被逐出奉恩公府,是因着他想要借她的手毒害元老夫人,令元勊丁忧在府之故,虽元妊也有此心,两人算是一拍即合,这才合作,但她如今一个弱女子流落在外,他怎么也该伸出援手。
且,他很在意她口中定然能帮到他的那事,究竟是什么?
她的失踪,又是否与此有关?
绥阳侯摇头,“实是查不出到底是如何一回事,无任何蛛丝马迹,无任何线索可循。”
元妊那姑娘,似乎有几分本事,若不然,陆璟郯也不会花费那么多时间和人手,只为找她。
陆璟郯眉头紧蹙,一个人又怎会凭空消失?
“舅舅你说,可是陆璟颢所为?”若不然,实是他想不出还有谁会做出此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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