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璟郯闻言,不由细细思量了起来。
虽不是如他所想的那般拿出对付元勊的法子,但却也提了个不错的意见。
父皇前次因着他陷害楚国公府之事后便对他不如以往的亲近,待母妃更是宠爱平平,时而甚至只到嘉阳宫坐了会便离开,并不留宿。
若他借着此次机会让父皇扭转对他的观感......
议事毕,三位幕僚一同告退,确认陆璟郯不会听见他们的谈话,陈先生看了眼稳步往前行去的游先生的背影,微扬了声唤他,见他回过身来,才笑道:“听闻游先生在南边之时是位教书先生,不说桃李满天下,亦是教导书生极多,怎会跑到京城来做了幕僚?”
游先生淡淡一笑,道:“陈先生又是为何做了幕僚,相信我们皆是差不离的原因。”
三人同是为宁王爷所用,面上一团和气,实则却也在暗中较劲,都希望宁王爷能更为重用自己,自己所提的建议能被采纳。
只方才,无疑是游先生引起了王爷的注目。
想了下,游先生又道:“实则我们做幕僚的,为了主家打算之余,更要深悉主家的想法,懂得察言观色,主家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只要想着助主家达成目的,迟早也能被主家重用。”
此次竟是提点!
话毕便径自离去,余下二人相视一眼,也各自回了院子。
......
元勊先回了一趟奉恩公府,却是只匆匆梳洗,换了干净的官袍及见了家人们一面,便又赶着进宫与惠安帝回禀他这一趟调查的结果,并呈上他所搜集到的证据。
直至将近子时,才从宫中出来,惠安帝派了侍卫亲自护送回府。
本想时辰已晚,府内各处应皆已歇下,事实上亦是,但正院却仍留了一曳烛火,他微微一笑,大步回房。
顾氏这半年里对独自在外的丈夫万分担心,却还要装着若无其事打理奉恩公府,只想让元勊回府后,不必因着家务事而一刻不得休憩。
元勊制止了想要禀报的陈嬷嬷,放轻脚步进房,便见妻子只穿着中衣就这么靠坐在了床头,手里拿着针线,细细缝着一件衣袍,不觉便瞧得入了迷,暖融烛火下,只觉心终是有了归处。
“这般晚了,仔细眼睛。”见妻子始终未曾注意到他,元勊不由轻声笑道。
静夜里,顾氏突闻于自己而言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不惊只喜,扭头便见负手立于门边的元勊,忙下床趿了鞋子过去,元勊亦大步迎上前。
抱住陪伴他多年的妻子,元勊些许感慨,道:“怎地瘦了?”
顾氏听了忍俊不禁,“日日里只待在府中,哪里有痩。”
她虽心中有忧,但却并不是茶饭不思,她可不想丈夫回来见到的是一个面黄肌瘦的她。
“事情很棘手吗?怎地这么晚才回府?母亲亦很是担心。”
先前元勊回府她伺候梳洗时,夫妻俩紧着说了些话,她已知晓丈夫在外虽奔波了些,但并未有受伤,可进宫回禀却是这般晚才回来,又让她担忧不已。
元勊安慰道:“此次辗转多地,确是更多了些要禀报的,是否棘手,咱们不须去想,皇上自会思量如何处置。”
他只是尽职去查,并将证据带回,其余的,皇上和太子殿下自会考量,皇上并未命他去处置那些犯事官吏。
顾氏不由松了口气,如此便好,想着夜已深,忙唤陈嬷嬷备水,伺候着元勊洗漱。
元勊拉着妻子的手,“帮我擦背。”
顾氏娇美的脸微红,不由嗔了他一眼,却到底是如了他的意。
泡在温热的水中,元勊长长舒了口气,闭目稍事休憩,顾氏卷了袖子,一边帮着丈夫擦背一边给他讲这段时日的京中之事,间或还穿插了些府中之事,就是随意地说,说的最多的还是他们的嫡长孙子。
元勊笑意温柔,不时轻应,以示他有在听。
“诚哥儿还未定亲吗?”顾氏停顿间隙,元勊不由问道。
他的长子孩儿都有了,序齿第二的元理诚却还未定亲,这样下去元理透的亲事也只能一拖再拖。
顾氏就道:“这不你出去办差咱们府上闭门谢客吗,就暂且搁置了下来,母亲有相中的,应是很快便能定下。”
男人在外为仕途打拼,府中家人亦担惊受怕,需得谨慎行事。
元勊反手轻轻握住妻子的手,语意诚挚,道:“辛苦你了!”
“夫君比之我更为辛苦,改日去进香定要好好感谢菩萨。”幸而此次元勊平安回来,她提着的一颗心终是可以放下,香油钱需得再添多些才好。
元勊笑道:“感谢菩萨是要的,最为要感谢的还是女婿。”
他已知晓在他原定要走的道上,护卫他的侍卫队遭遇了刺杀,若无楚巽一路为他做好安排,还派了不少人保护他,只怕他这趟差事不会那般顺利,且查案期间,那些人亦帮了他不少忙。
顾氏听了元勊的话,不由笑话他道:“初时唤人贤侄,后来却一直直呼其名,如今终于肯承认是女婿了。”
元勊挑了挑眉,厚颜道:“这是一码归一码,此次女婿确是当真出了不少力,当谢就要谢。”
顾氏笑笑,不与他争,往后丈夫能对女婿态度温和些,女儿便不用夹在其中为难。
洗漱完,夫妻俩又说了会话,时至深夜,便就相拥着歇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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