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楚统领大喜之日,楚统领莫不是要推拒吧。”陆璟郯却没想轻易放过楚巽。
楚巽淡然一笑,拿起酒杯果断喝了三杯,道:“今日招待不周,臣要先行退下,两位王爷便再多坐会。”
“虽知春宵一刻值千金,楚统领也太过急切了些。”细长的眉梢冷峭地瞥了眼今日格外神清气爽的楚巽。
楚巽挑挑眉,淡声道:“臣只是不欲喝得酩酊大醉睡书房罢了。”
陆璟郯听了,薄唇紧抿,他这是嘲笑他大婚之时的事!
陆璟颢只在一旁,佯作没听见,与楚悭低声说话。
楚巽轻轻颔首致意,就想要与众人告辞,宁辞戍突地拿着酒壶和酒杯立在了他面前,美如画的俊美脸庞上已是一片醉人的红,瞧着早已是醉了的模样,笑道:“还有我,兄弟还没敬我就想走?”说话也已是有些模糊不清,可见当真醉了。
他不敢去接亲,这酒却是一定要喝的。
楚巽若有所意般看了眼他,相触的视线交互着只有彼此才明了的深意。他从善如流地接过酒杯,又是倒得满满的三杯,仰头便洒然喝下。
不需多说,这便够了……
宁辞戍淡淡笑了,甩手赶人道:“这就行了!走吧走吧。”
楚巽最后看他一眼,不再也不宜多说什么,转身离去,只在回房的路上却吩咐朱明定要亲自将其安全护送回府。
……
泰昶院里,元蓁由窦嬷嬷三人伺候着卸了凤冠发髻,洗掉了厚重的妆容,简单地沐浴更衣,而后用一只玉簪半挽了发,这才微微松了口气,繁复的喜袍也换成了大红的绫寝中衣,外罩了件轻薄红袍,屋里烧着地龙,倒是不觉着热,就是这般显然是为了就寝的装扮,让元蓁突地又想起了昨夜里瞧见的那画,白嫩干净的小脸霎时滚烫起来,迟来的反应到今夜将会发生何事,颇觉不自在……
“如今是什么时辰了?”那人说戌时回来。
葡觅瞧了眼墙边的滴漏,回道:“将近戌时了。”
元蓁闻言,更是紧张,怎地过得这般快。
楚巽吩咐备下的吃食,皆是她喜欢的,可这会却紧张得食难下咽,只想着一会该如何是好……
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外间便传来了动静,听到了请安的声音,强装的镇定登时被击溃,小姑娘手脚都要不知如何摆放,只好继续垂眸坐着。
窦嬷嬷还在犹豫是否要提醒一声少夫人这会应是该要到门口迎接,转瞬便见楚巽大步跨了进来,索性自己行礼,而后使了个眼色领了葡觅和麦望下去,还顺道关上了内室的房门。
楚巽焦急的心情在踏入房内见着她后却反倒平静了下来,看着已是重新梳妆过了的她安静乖巧地坐在铺了红绸的桌旁,一身红袍愈显柔妩绝丽,往后……时时刻刻想见便能见着了。
元蓁久闻不见动静,疑惑侧首望过去,执眼相对,便再也难以移开目光,那人黑眸湛亮,似能吸人。
不再是如往常那流于表面的笑,他在她面前总能欢悦非常。迈步走向她,一步步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看着她绝丽的嫣然小脸上一点点浮起的些微惊慌失措之色,他笑容更璨,却也没过多动作,只是坐在了她旁边的锦凳上,扫了眼桌上的菜色,若无其事地问道:“怎地只吃了这么少?”
元蓁眨眨眼,回过神来,旋即就忙掩了眸子,深深吸了口气缓解过于紧绷的心弦,道:“不是很饿。”
她声音本就低低柔柔的,这般软语细声地说话就显得糯糯的可人。
楚巽眸色愈发浓烈,也不勉强,探手轻轻握住了她置于膝上不自觉胶着在一起的小手,将之分开,改而牵住将其置放在了自己膝上,柔声道:“那就陪我吃点。”
她的小手,软软的,纤细而又柔弱无骨,突然被牵住惊得挣动了下,发现挣不开,过得一会便也由了他去。
对他似乎已是惯于妥协。
两人靠得近了,元蓁才闻到他身上浓郁的酒味,关心的话语自然地便脱口而出。
“席间只喝了酒没有用过吃食吗?”那般浓郁的酒味,得喝了多少,事前没吃点东西垫着,这可不行。
“只用了一点。”楚巽笑,继而又问:“是不是酒味太重了,很难闻?不喜欢?”他席间间或故意撒了些酒到身上,难免酒味就大了些。
元蓁摇摇头,许是并无其他的味道混杂,仅是酒味倒不会难闻,只是……她好奇道:“你喝了多少?”
闻着像是喝了不少,可瞧他面不改色的样子,又不像。
楚巽轻轻紧了紧在他手中的小手,道:“瞧着挺多,只酒杯小,实则喝得并不多。”
一茬接一茬的人围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劝酒,他大多都喝了,中途趁机弄了些酒在身上,天色昏暗,衣裳上并看不出来,加之他不推辞,闹闹哄哄的场面,难免就会以为他喝了很多,若不然,还不定何时会让他离开。
楚巽便就这般边吃边偶尔与她说话,时而还夹了她爱吃的喂了她吃,元蓁初始还拒绝,这于礼不合也太过亲密,楚巽却坚持,她不吃他便一直举着箸,没法,只得张嘴吃下,渐渐就由最初的紧张、羞赧变得泰然、自如。
觉着差不多了,楚巽唤了人进来撤掉席面,这院子里并无旁的丫鬟,进来的依旧是窦嬷嬷三人,麦望利落地撤掉碗碟,葡觅端了香茶伺候着二人簌口,楚巽便又吩咐窦嬷嬷备水,他要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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