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兰修拧起了眉。
他往里屋去了。
沈月华口渴的很,正在喝茶。
他在旁边坐下,问道,“我听珊瑚说,你们要在京城开铺子了?”
“嗯。”她点点头。
“饿吗?”他又问。
她抬头看他一眼,“赵大人,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家陪你母亲吃饭么?”
赵兰修不理她,对外吩咐道,“把饭菜拿上来。”
珊瑚很快就端来了。
“如今你把铺子开在京城也好,总好过每次都要回去,一去又是好几天。”赵兰修把她爱吃的菜都挪过来,“若是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沈月华低头吃饭,并不接话。
赵兰修很有耐心,夹菜,挑鱼刺,舀汤,没有什么不做的。
这顿饭,沈月华吃的比平日里辛苦。
她最后受不了,哐啷一声扔了筷子,“赵兰修,你还当咱们没有和离么?只说见面,可没有让你同我一起吃饭!”
“也没有说不吃饭啊。”赵兰修好涵养,依旧笑如春风。
沈月华看着他,忽然泄气。
赵兰修正色道,“不过才过去几日,这协议可是没有期限的,你要尽快适应才好。”
沈月华咬了咬嘴唇,“随便你,但你不可给我惹麻烦,若是你母亲知晓,我如何自处?她若是来闹呢?”
“那是你的事情。”他的语气波澜不惊。
“赵兰修!”沈月华大怒。
“你提出和离的时候就该知道,任何事都得付出代价。”赵兰修的目光闪过一丝寒光,他不是不知道沈月华的痛苦。
可是他难道不痛苦吗?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和离。
沈月华却想到了,还做的如此决绝!
她的心里,到底爱他多少呢?
午夜梦回,每当赵兰修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心都像被刀割裂了一般。
也许沈月华就是他这一生的劫难!
就在那一天,他摔下山坡,她拿着一根竹竿把他钓上来的时候,这个劫难就开始了。
沈月华压抑住火气,她不想跟赵兰修吵架。
她只想跟他和平的分手,从此各走各的路。
“兰修……”她放软了语调。
赵兰修却不让她说下去,侧身把她抱在自己腿上,夹起一块鲜嫩的虾肉喂到嘴边,柔声道,“你吃完,我就回去了。”
烛光下,他好看的仿若从画里走出来的人一般,带着几分梦幻。
原本的他是真正的可望而不可即,也不知怎么,就成了她的相公。
沈月华凝视他片刻,低头把虾肉吃了。
他又一筷子,一筷子的喂给她。
赵兰修回到府里的时候,天色已经一片墨黑。
谢氏也是刚用完饭。
赵兰修去问安。
谢氏漱了下口,又喝了两口茶方才道,“明儿韩夫人同慧玉要来,我请她们赏花呢。”
赵兰修哦了一声。
谢氏知道他肯定去了沈月华那里,虽然气恼,但仍是苦口婆心道,“月华这儿媳妇我也是喜欢的,可惜生不了孩子,也是没有办法!你年纪不小了,像你这般的,谁家没有两三个孩子呢?如今即是和离了,你也想开些,有合适的姑娘,该娶的还是得娶了。”
赵兰修直白道,“娘是想叫我娶韩小姐?”
“慧玉哪里不好?又是门当户对的,样貌才学女工,样样拿得出手。”谢氏劝道,“你们两个也认识几年了,你若是能说出来她哪一点不好,娘绝不逼你。”
韩慧玉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家教良好,品性端方,容貌也是叫人喜欢的。
若是他没有遇到沈月华,说不定还真会娶了她呢。
赵兰修低头自嘲一笑,在四年前,他的人生追求只有一个,可惜,现在多了一个沈月华,他真不知该如何解决。
“儿啊,你可在听为娘说话?”谢氏轻唤。
“听到了,母亲。”赵兰修点点头。
谢氏只当他在考虑了,顿时十分欢喜。
赵兰修去了书房。
照例,每日他都要练上一会儿字,赵霖进去给他磨墨。
他写了一贴,顿了顿,问赵霖,“西平侯现在是不是还没有娶妻?”
“西平侯?”赵霖愣了愣,“好像是。”
“好像?”他挑了下眉,“你仔细想一想,是不是。”
“是,是没有娶妻。”赵霖片刻后回答,“西平侯前年在云州战场上受了伤,养伤都养了一年多,没听说过成婚。”
赵兰修点点头,“我记得也是。”
“爷怎么会想到问西平侯呢?”赵霖很奇怪,他们府跟西平侯府并没有什么往来,更确切些讲,西平侯自从六年前妻子去世之后,像是切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要么四处征战,要么闭门不出。
这两年,圣上体恤他的伤,连上早朝也免了,因而关于他的消息更是少的可怜。
不过也有人传,西平侯是失去了重用。
反正,西平侯府从最初的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势,渐渐变得无足轻重,再也不会出现在众人的言谈之间。
然而,赵兰修没有想到,西平侯贺琏,这样一个寡言清冷的人,竟然会认识沈月华,还送她回家。
他们之间除了那牡丹园,真的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