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还可以加这么多分吗???
陈嘉以前从来没听过可以加二十分的政策,两分三分五分的倒有,二十分是真的震惊到他了。
——嗯。
突然和陈嘉提起这个,秦意安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本来考得就不好,还把这种事跟因为成绩好被特招进来的陈嘉讲。
——初中太差了,直接考基本没人能上前几的高中,所以每年都会有降分录取。
初中差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毕竟已经差到几乎没人听说过她的初中了,她都不知道考进来的人有没有超过五个。
——第一次听说还有这样的,我以前读书的时候好像都没有。
秦意安都开始怀疑陈嘉是不是故意在刺激她,他读的初中是市里面排名数一数二的,自然不需要这种针对差生的政策。
叹了口气,又觉得好像是自己太敏感想得太多。
小的时候大大咧咧一副粗神经的样子,在人生的某个节点过后突然变得细腻敏感,总是会想七想八的,秦意安不知道这是不是名为“成长”二字所带来的影响,她只知道,她一点也不喜欢。
——你们晚上要弄到什么时候回宿舍啊?
可乐喝了大半,秦意安晃了晃白色纸杯,冰块在底下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十点半?十一点?或者更迟?我也没仔细看过,反正每次到宿舍的时候都特别迟就对了。
——听起来好累啊,为什么这么着急呢,不可以慢慢来吗?
——没办法,学校规定时间了,我们必须尽快做出来,所以肯定要赶工了。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快点弄吧。
退出软件的时候红色的电量警告标志闪现出来,秦意安回到自己的桌子旁边给手机充上电,于桃伸长了脖子喊她,“意安,帮我们看看门锁好了没有?”
秦意安的床位最靠近门口,只消轻轻一侧头就可以看见挂的稳稳当当的锁。
“锁好了。”秦意安大声回了一句,朝着小桌子走过去。
纸牌虽只不过是打发时间的消遣方式,但是在中学里是绝对不被允许的,特别是他们这种市重点高中,小心翼翼的娱乐之余又带了点惊险和刺激。
桌子上的食物已经被消灭得七七八八,仅剩的一点也被转移到别的地方,孟涵正在用湿纸巾把油腻腻的桌子擦干净。
“意安你的我帮你放在那个椅子上了,喏,”于桃用手示意了一下,“就那张。”
其实不用特意指出来也很明显,因为除了秦意安的,别人的都吃完了,塑料袋和纸袋堆在角落里面。
周围放着一圈椅子,秦意安选了一张空的坐下,下巴靠在椅背上咬着可乐的吸管,椅子有点硌人,不过习惯了倒也还好。
认真看了两局还是有点懵圈,这时有两个舍友玩累了想换下来,就问秦意安要不要玩,秦意安急忙摆手,“我真的不会,刚才看也看不懂,还是你们玩吧。”
“来嘛,”于桃拉着她的手臂,“真的超级简单,我保证把你教会。”
于桃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教不会你找我负责。”
洗牌,发牌,这些闭上眼就会在脑海里重复上无数遍的场面,即使秦意安并没有真的做过,不过她想,如果给她一副牌,她闭着眼也能把这些流程做得很好。
于桃没参与进来,就是坐在旁边给秦意安讲解规则之类的。
秦意安原以为她一辈子都不会碰这些东西,毕竟她曾经对这些深恶痛绝,一支接一支的烟,喧闹的人群,或善意或调侃或油腻或下流的目光一直黏在她身上直到她找到母亲。
母亲多数时候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她,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牌,输了就摔牌骂人,赢了就笑眯眯的,偶尔还会从自己的钱包里掏出几块钱递给秦意安。
赌博之于秦意安,像一个洪水猛兽,呼啸着冲过她的人生,淹没了她的整个童年,而她无助地在水里上下扑腾,就是找不到去岸边的路,于是连最后一点挣扎也放弃了,任由自己沉到一片泥沙里。
“诶,想什么呢?”于桃轻轻推推秦意安的手臂,“轮到你出牌了。”
“啊?哦。”拉回自己正在胡思乱想的大脑,秦意安认真地盯着面前的牌,思考着该怎么出。
小时候家里有很多纸牌,新的旧的,各种不同花纹的,秦意安记得有一天趁着母亲又出去打牌的时候,她翻出一副放在柜子里的纸牌用打火机烧掉了。
没人发现,毕竟只是少了一副纸牌而已,除了母亲回来的时候疑惑地问家里怎么一股东西烧糊的味道。
“不知道,可能楼下有人烧纸钱之类的吧。”秦意安坐在自己的书桌前,装着在做作业的样子,说书桌还是太抬举了点,这其实就是她睡觉的床,晚上用来睡觉,白天就当书桌写作业用。
“可能吧。”母亲把包随意往她的床上一扔,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即使知道这样做并不会有任何用,但之前能给自己短暂的欺骗性的安慰,仅仅是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你怎么又走神了?”于桃抓着秦意安的手腕,板着脸,一副严肃的样子,“想什么呢?一直走神,想男朋友吗?”
秦意安忍不住笑笑,“于桃你对我是有什么误解,整个宿舍都脱单了我也不可能脱单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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