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情绪一下低落下去,低声道:“别那副凶巴巴的样子,女孩子不喜欢这样的。”
“我管不了你,等着爸妈来管你吧。”江晚澄蹭的一下站起身,出了门。
--
这事儿江晚柠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江成军和宁菱就知道了。
第二天中午她在午睡,家里的门突然砰的一下关上,吓得她从睡梦中惊醒。
下一秒,自己的房门就被江成军敲得砰砰响。
“江晚柠,出来。”江成军甚少连名带姓地叫她,口气还很差。
宁菱在门外让他注意态度,江成军的嗓门儿更大,“注意什么态度?她现在长本事了!”
江晚柠换了身衣服出去,看见父母二人坐在沙发上,江晚澄拉了个小凳子坐在一边,满脸担心地看着她。
“你说吧,怎么回事。”江成军气得不愿意看她,他生怕瞧见江晚柠那拧脾气的模样,忍不住再骂女儿。
江晚柠看向宁菱,语气平静地问道:“妈,孙家钱打过去了?”
宁菱也气得不轻,但看着女儿这副故作云淡风轻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心疼更甚过于生气。
“打过去了,我和你爸听到财务那边说钱到账了,立马就赶回来了。”宁菱又叹了口气,“柠柠,你何苦啊……”
“我一会儿亲自去孙家赔罪,把钱退回去。我江成军没有本事,但也不可能为了公司让你去嫁人!”江成军始终盯着茶几,此刻一掌拍在茶几上,将江晚柠吓了一跳。
“爸,我已经决定了,那钱你要不要我都要嫁。”江晚柠早知道父母不会同意,她也根本没想好要如何说服他们。既然说服不了,就干脆咬死不松口,反正江成军不至于把自己绑在家里关禁闭。
“你疯了?你不知道那个孙,孙什么的是什么人?花花公子!”江成军想起了上次来家里的那个小伙子,“你上次带回来的那个那个……”
“闻绍。”江晚澄小声提醒。
“对,那个小闻,你俩不是挺好的吗?”
“朋友,我跟他没关系。”江晚柠脸色更难看,“我不喜欢他,你以后别提了。”
“你不喜欢他,你喜欢那个姓孙的?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盲婚哑嫁那一套?”
“喜不喜欢很重要吗?您那些朋友们的孩子,无论男女,他们哪一个是自由恋爱的?他们不都是为了家里生意结婚的吗?只要我结婚,我们家就能恢复从前的样子,我能过回从前的生活。而且您也说了,那是个花花公子,大不了我和他婚后各玩各的,拿着他们孙家的钱如同丧偶了。”
江成军被她这番出格的话气得青筋暴起,他死死地握着拳,不停地深呼吸。
最后,江成军实在是憋不住了,却还是不忍心凶女儿,只能站起来指着皮糙肉厚的儿子,“你小子你早知道了是吧?你早知道你不劝劝你姐?”
“爸,我能劝得动吗?”江晚澄这几天也不好过,“我恨不得替我姐嫁人……”
江成军怒目圆瞪,“你这说的什么屁话!”
“反正我不准,我告诉你江晚柠,你老子我只要还在一天,孙家的钱我一分都不会拿。你要跟谁结婚跟谁结婚,我也不管你了。”他拿着车钥匙起身出门,留下娘儿仨在家里。
“儿子你回屋去。”宁菱拉着江晚柠的手,并排坐在沙发上。
“你跟妈说实话,为什么?”宁菱不相信江晚柠会突然做出这个决定,她相信自己教出来的孩子对于贫富都是泰然处之的,能让江晚柠突然决定嫁人,一定另有隐情。
江晚柠梗着脖子,僵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宁菱就这么看着她,耐心地等着她酝酿。
而后,江晚柠的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她渐渐控制不住情绪,开始抽噎,最后扑在宁菱怀里大哭。
“妈,爸爸的身体出问题了……”江晚柠整个人都在抖,她紧紧地抱住宁菱,“妈,我不想失去你和爸爸。等公司恢复正常了,你带他去京市。”
宁菱整个人僵住,她机械般的拍着女儿的背,安抚着她,眼睛却渐渐失焦。
“你爸……”再开口时,她的声音都在哆嗦,“你爸怎么了?”
江晚柠去房间里拿出那张报告单,她眼睛痛到有些睁不开,视野模糊,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捂在眼睛上。
宁菱看着那张报告单静静地坐了很久,她唇瓣开合好多次,才找回正常的声音,“你问过医生了吗?”
“问过了。”江晚柠抽泣着,“说爸爸年纪不大,好好治疗是可以康复的。”
“柠柠,你要知道,无论怎么样,爸爸妈妈都不希望你牺牲你的幸福。”
“妈,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嫁给谁不是嫁?无论跟谁结婚,到最后都有可能是一地鸡毛。最起码孙家还能给我们家保障,到时候就算是他非要跟我离婚,孙爷爷也不会亏待我。我只要你和爸爸好好的,江晚澄好好的就行了。”
宁菱摸了摸她的脑袋,心疼地看着自己宠大的女儿。
当父母的小时候总盼着孩子长大成人,可孩子真正长大以后,父母却又希望孩子不要那么快长大。
长大了,就要面对那么多的苦和难,面对那么多的无可奈何。
宁菱和江成军一直想当一双儿女的保护伞,替他们遮去大半的风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