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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晚柠还记得年级主任夸过她好多次,夸她发音标准,声音洪亮。
    看来几年的留学生活也并没有影响她的母语, 语音信息中的字字句句都清晰无比,考个普通话一乙一定不在话下。
    江晚柠的公放声音很大, 所以闻绍一定听见了,并且听得清清楚楚。
    她此刻心虚极了, 虽然她当年对……许什么来着?
    反正她当年看上的只是那位许学霸的脸,然后被几个朋友怂恿,冲动之下就跑去隔壁班问他要不要谈恋爱。
    对方拒绝的理由是她成绩不够好,江晚柠就为此彻夜学习了整整三天……
    也是那三天的挑灯苦读让江晚柠彻底对他失去了兴趣,转而看上了一个学弟, 还是校霸学弟,不好好学习的那种。
    那时候的江晚柠天不怕地不怕, 脸皮厚得很, 是个妥妥的社交悍匪。
    奉行喜欢就上,追不到也不吃亏的原则, 她又跑去跟校霸学弟冲动表白了……
    结果可想而知,她又被拒绝了, 但这次的理由是校霸学弟觉得她这个学姐太乖,应该好好学习准备高考。
    轰轰烈烈的告白,无疾而终的明恋。
    江晚柠从那以后就发誓,对帅哥只欣赏, 不亵玩, 直到遇见了闻绍……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对面的人, 说话细如蚊吟:“你听我解释……”
    在江晚柠已经做好准备听他说“我不听我不听”的时候, 闻绍反套路而行——
    “你解释吧。”
    闻绍略微一挑眉, 看着江晚柠羞红了脸,他甚至还有种看好戏的心态。
    他从不觉得自己是被江晚柠追求的头一个人,同样,他也觉得自己不会是她追求的最后一个。
    “额……”江晚柠哽住。
    她怎么解释?
    说自己告白了两次都被人拒绝了,然后从此以后就一蹶不振并且没谈过恋爱?
    好像有点儿丢人……
    “反正……”江晚柠撇撇嘴,“我都忘了那两个人叫什么名字了。”
    “哦……”闻绍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明你以后也会忘记我的名字。”
    “不是!”
    大可不必这么会举一反三!
    “我的意思是我对你是认真的。”
    闻绍那个眼神摆明了不信,就像是看小孩子玩家家酒一样。
    二人变换了站姿,从靠着栏杆,变成了面对面。
    对峙了许久,闻绍突然收敛了嘴边的笑意。
    “你知道我爸妈是怎么在一起的吗?”
    “什么?”话题转得太快,江晚柠愣住了。
    “一见钟情。”
    闻绍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似一滩死水,毫无波澜。
    江晚柠唇瓣开合多次,隐隐能猜到什么,还是问了句:“后来呢?”
    闻绍嘴角挂着淡淡的嘲讽,“除了脸,他们俩哪哪儿都不相配。”
    年纪差距大,受教育程度差距大,还有眼界、三观……甚至生活习惯都没有一点合适的,总之完全不是一路人。
    当年他母亲对离异的孙皖南一见钟情,不顾家里劝阻非要嫁给他,闪婚闪育。
    闻绍不知道孙皖南是否喜欢他母亲,但当年的闻家是云江两地有名的富商,其生意领域之广,引得无数人想要攀附。
    孙皖南也许没那么爱他的母亲,但作为一个生意人,他绝对无法拒绝闻家的千金。
    后来,二人结婚后诸多观念不合。
    闻绍记事起前两年他们就偶尔会争吵,后来吵得越来越频繁……
    可那个时候,孙闻两家生意牵扯已经很深,不是说断了往来就能断的。
    孙皖南指望着老丈人的人脉,闻老爷子依仗着女婿的雷霆手段,两家互相扶持的前提就是那一纸婚姻。
    孙皖南是个做生意的好苗子,再加上老丈人的帮助,那几年孙家迅速扩张。
    同时,闻家又因为小辈无能而日渐衰退,只靠着闻老爷子苦苦支撑。若是那会儿与孙皖南再断了合作,那闻家就真的走到头了。
    所以哪怕闻绍的母亲想要离婚,但孙皖南和闻老爷子只要不松口,这婚就离不成。
    母亲离世前的近十年都住在清源山的院子里,日日念经礼佛、制香、复原香方。
    闻绍不上课的时候就会去山上陪着,从小学到高中,他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眼睛里没了光彩,灯枯油尽。
    这些年,闻绍见多了一见钟情所带来的悲剧婚姻,也见多了商业联姻给双方带来的情感伤害。
    他母亲从一个活泼明媚的人,变得沉默寡言,阴晴不定。
    闻绍也逐渐变得冷漠,变得拒人千里。
    所谓一见钟情无非是看中皮相,而皮相,是情感中最不中用的东西。
    他母亲因为皮相爱上孙皖南,爱得不可自拔。
    可最后争吵的时候,她对着孙皖南那张曾经深深爱过的脸,依旧觉得面目可憎。
    但母亲临终前说她并不怨恨孙皖南,二人轰轰烈烈地爱过,她自己的悲剧是闻孙两家共同造成的。
    那些年闻绍怨恨孙皖南,他母亲也一直努力地想要修补儿子和孙皖南的关系,就是怕有朝一日自己不在了闻绍会抗拒父亲和外公,最终像自己一样变得无亲无靠。
    母亲离世后,孙皖南也受到了打击,努力地想去修补父子关系。
    但闻绍脾气犟,父子俩早些年一直不容水火,直到前年孙皖南的一场大病,他才缓和了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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