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是那餍.足的兽浑身上下松懈了,就算偶尔伸伸爪子也像是在逗弄着猎物玩一般,并没有伤害性。
一想到他是在哪里吃饱喝足的,江燕如感觉自己的气又涌了上来,底气也足了许多,索性把脚踩实了,在他腿上踏了几下。
她昂起头,硬声硬气道:“……不、不行吗?”
萧恕看了看她皎白的脚,收起了笑容。
仿佛忽然被人进犯了自己领域,露出了随和之下的另一番面孔。
江燕如的心一咯噔,没想到萧恕的脸说变就变,快得她都没有防备。
可还没等到她胆怯收脚,萧恕一把擒住她的脚踝,只轻轻一拉,江燕如登时就失去了所有平衡,只能惊声往他身上倒去。
混合着烧灼后的旃檀木香扑满鼻,她一头撞进了萧恕的怀里,腹部却被他支起的膝盖撑着,像是悬挂在支架上的羔羊。
萧恕懒洋洋道:“行啊。”
他大方敞开了臂膀把她纳入自己赤.裸的怀里,与她分享自己的温暖。
江燕如愣了下才把僵硬的身体又软了下来。
手心下贴着的是萧恕温热的肌肤,耳边听到的是他搏.跳的心脏。
江燕如的心脏也紧跟着他的心跳,乱了好几拍。
他们竟然什么也没有做,就这样静静地坐在一块。
江燕如坐在他腿上,由着他右臂环着她,像是圆弧扶臂一样结实可靠。
萧恕的腿虽然不及羽毛垫柔软,可还是富有弹性,更别说那顺应弧度凹凸嵌合时候,无比贴合她的身体。
最主要的是他身上好暖,江燕如矜持了片刻,还是像只猫一样贴了上去,十分满意他的热度。
萧恕从牛皮袋子里找出了一些肉干,这些都是行军常会储备以备不时之需的干粮,味道是其次,主要是抵饿易保存。
“我只有这个了,你吃不吃?”
江燕如点了点头,两个眼睛已经像是闻到鱼腥的猫一样,亮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不会吃这些东西。”萧恕像是有些意外她这幅不挑食的样子。
犹记得在蜀城时,几个丫头婆子照顾她,总是换着花样给她做吃的。
她自己这副娇弱的身子受不得饿,却还任性地拿捏这个当令箭,让底下的仆妇为她每日吃食而犯愁操心。
大概就是这样一直被宠惯着,才会一直笑得那么开心。
“这有什么不吃的,我从蜀城一路上来,什么东西没吃过,就是干了、坏了的糕我都能吃的。”江燕如捏着肉干在指头上转了转,毫不在意地平静说道。
只是话音脱口,她才发觉萧恕摸着她发丝的手停了下来。
她转过脑袋,萧恕正手支着头,眼眸转至眼角,自垂掩的睫毛下睨视她。
江燕如低下视线,把肉干一点点送进嘴里。
被宣云卫从蜀城押送到金陵,这一路颠沛流离,江燕如吃了不少的苦。
此时想起来,仍觉得十分委屈。
萧恕听完她的话却只还无动于衷,她心底的委屈就被放大了无数倍。
不多会,她的眼泪就滚了下来,顺着她咀嚼的腮帮,一路滑到了下巴。
湿.漉漉的痕迹蜿蜒,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难受。
萧恕伸出一根指头,轻轻抹去那滴泪,送进了自己嘴里,“有这么难吃吗?”
江燕如见萧恕对她的遭遇毫无辩解的意思,用力把嘴里的干巴巴的肉干咬了几下,就当是把萧恕狠狠嚼烂吞下腹。
她气鼓鼓地道:“你知不知道,这一路上我都差点死了!”
萧恕顿了一下,声音清晰又肯定地回道:“知道。”
江燕如猛然转过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萧恕这么果断的回答。
他知道?!
“你可是我重要的小鸟,我明明叮嘱过要让你活着来到金陵城,他们却险些渎职犯错……不过放心,我已经把他们抽筋剥皮挂出去了……”萧恕用指尖抬起江燕如的下颚,歪头看她,慢声细语道:“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哭啊?”
江燕如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气焰消退,只剩下惊愕:“……你把他们抽筋扒皮了?”
萧恕观察了一下她过分苍白的面色,忽然又绽放了笑容,“嗯?你信了?我也没有这么残忍吧。”
他有没有这样残忍,江燕如难以判断,可他的传闻的确一直都不太好。
“那你……”
“嗯,就降职罚禄,打发到远远的地方去了……”
“……”
萧恕又勾了勾她的下巴,像是逗玩着小猫一样,“怎么,一副不相信我的样子?”
江燕如摇摇头,却没有明说是不相信他,还是否认他的怀疑。
其实他要对付那几个人,与江燕如又没有什么关系,他处置那些人,并非是为了她,而是为了他们没有听从命令,江燕如没有心善到会为他们求情。
想到路上那些死掉的姑娘,他们……死有余辜。
而面前这个男人,更是罪魁祸首。
江燕如的心情又被那些记忆影响,声音也不由自主低落了起来:“……那哥哥为什么要把我从蜀城带到这里来?”
江燕如还没有忘记,萧恕最开始可是想把她在奴隶场卖掉!
这也是她一直以来想问却不敢问的问题。
萧恕放下手指,“有事夫君,没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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