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成予便走了,方才施刑的士兵听令,很快抬来个刑架,将孟挽之双手捆住,吊了起来,四月日光盛,四月梅雨季,四月的微风零零星星地总夹带着湿气。一天过去,孟挽之未言片语,一夜过去,她依然未吱半声,被晒得狠了,她晕过去,马上就有一盆水兜头淋下,让她不得不醒过来。
第二天,大雨,孟挽之很快被雨淋湿,身上的血顺着雨水流下,在脚下流成了河。一日晒,一日雨,饶是铁打的身子,也经受不住,她意识开始恍惚,迷迷糊糊地好似听到成予的声音,可又觉得太遥远,听不太分明,还有个女声,她竭力抬头去看,却只看到雨雾中,有一道模糊的身影。
孟挽之看不清眼前,朔光和可离却看得清,这两日成予未曾在她面前出现,却也不曾离开太远,他就在不远处将她望着,但凡她能松口,他一定立刻现身。约莫也是因此,他耽误了一些事情,朝臣们只好来府上求见,但不等入府,宁峰已经将他们打发。今时是来了位姑娘,说是大将军的女儿,与皇上有表兄妹的关系,宁峰拦不住。
这姑娘叫仟月,她不顾宁峰阻拦,径直来到此处,见成予撑伞站在雨中,像兔儿一样跑过去,冲进成予伞底,说:“成予哥哥,我听表哥说,你生辰那天府上来了刺客,你没事吧?”说着,还将他周身好一阵打量。
成予推开她,走开两步,说:“别乱喊,我与你没有关系!”
仟月被推到了伞外,宁峰立刻撑起一把伞,为她挡雨。
“怎么会没关系呢?”仟月还想凑过去,“皇上与我是表兄妹,你与皇上是兄弟,那你我不也得是兄妹才是么?”
成予避开她,说:“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你也没有我这样的哥哥!”
仟月看出成予不高兴了,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看到院中被吊在刑架上的孟挽之,试图用她来转移话题:“她就是刺杀你的刺客么?”
成予没有回话,她走到孟挽之近前,说:“怎么是个女人?”
成予跟着过来,此时的孟挽之气若游丝,连头都抬不起来。
“你别看她是个女人!”成予说,“你不离她远些,小心她一刀把你劈了!”
仟月本想看看孟挽之的长相,听成予这么一说,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这么危险的人,你怎么还把她留在府上?”
成予目光沉在孟挽之身上,说:“我要亲眼看着她死!”
仟月好似懂了,不过似她这样的官家女子,被家人捧在掌心长大的明玉,是见不得这样血腥恐怖的场景的,所以她并没有在院中多留,成予待她也有些宠溺,她吵着闹着要成予送她,成予还当真亲自将她送出了府。
仟月走后,暮色很快降临,成予回到孟挽之所在的院子,宁峰说:“孟小姐晕过去了!”
成予隔着雨幕远远看她一眼,说:“想办法弄醒!”
宁峰又说:“小姐她……似乎病了!”
成予停住脚步,想了一瞬,说:“死不了,就不用管她!”
成予回了房,下人们得了令,当真去把孟挽之弄醒,孟挽之又有伤、又有病,且这时还下着雨,即便醒了,也不过是稍微动了一动,连头都抬不起。这样一直到深夜,孟挽之的脸烧红了,成予房中的灯却熄了。朔光想了一想,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不——我们帮帮他们!”
“我正有此意!”可离话落,孟挽之身边“忽”地出现数个孟挽之,可离解释,“上次她看见镜子就发了狂,我猜应该跟镜子里照出来的她有关,我试试!”
那些孟挽之全是幻影,她们听从可离的指挥,逐步朝孟挽之逼近,孟挽之意识不清,一开始没什么反应,可离干脆让它们开口,孟挽之听见声,果然抬起头,随即双瞳倏然变大,她用着全力:“你们想干什么?”
幻影们不说话,只是笑着往前走,孟挽之大叫出声,开始拼命挥舞手脚,她的手被捆着,但因为她挣扎得太用力,很快刻出血痕,她的脚上倒是没有锁,她用力朝那些幻影踢去,整个人因此晃来晃去,连刑架都被晃得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滚开!”孟挽之的声音穿透雨水,划破夜色。
成予的屋里又燃起灯,宁峰很快出现在他门口,两人一同过来。可离将幻影收起,但孟挽之因此生出的惊惧并没有立刻消失,她还挣着手,舞着脚,竭力往前踹。成予大喊:“孟挽之!”
孟挽之恍然未闻,一脚踹在成予身上,说:“滚!都给我滚!”
成予被踹得有些懵,但他没有后退,反而上前扶住她肩膀,说:“孟挽之,你给我看清楚,我是谁!”
孟挽之这时才像听清了话,她大喘着粗气,睁开眼,看见成予,又看看周围,发现没有那些幻影以后,就像刚才死地逃出了生天,整个人都泄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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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17章
◎孟挽之说她忘了◎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成予问。
“……”孟挽之没有回答。
“你刚才看到的东西,与你要杀我一事,有关么?”成予又问。
“无关!”这回孟挽之答了,且答得很急。
成予察觉到异样,他迫使孟挽之抬起头,说:“说!到底是什么,让你非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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