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羡之一直想着,主要就是夏侯瑾是西南王,他上书的话,多多少少是能起到一个领头作用的,却忘记了夏侯瑾与天子之间的问题。
天子不但不喜希望夏侯瑾过得好,更盼着他不能成才,早些病死才好。
所以当下也反应过来,“是我疏忽了。”只是她也有自己的私心,这等好事情,利国利民,如果狗皇帝脑子们问题的话,狗皇帝是不会拒绝的。
而这推行者所得到的名声将是千古流传,她也不想便宜了别人。最起码那个得到这份嘉奖的人,能给自己带来一定的利益。
可是思来想去,自己认识的官员极少,而且也不见得能靠谱,一时间也是犯了两难。
这件事情她必须从长计议,当下只和韩庸骆冰云叮嘱道:“此事容我想一想,须得找一个可靠的人,待阿瑾回来,我与他商量一回。”至于夏侯瑜,他是不管这些事情的,最多也就是筑建城墙那边短缺了什么,才会来找自己罢了。
韩庸颔首,哪里还不知道沈羡之的打算,多半不想便宜了别人,于是回头也叮嘱着小弟子骆冰云,“此事非同小可,你莫要与人提起,便是你大师兄也一样。”
骆冰云连连点头,方才沈羡之和老师的话,现在还在他脑子里回荡着呢。
而沈羡之回去以后,扒着手指,算了一回,最终发现言巽倒是蛮合适的,他和他母妃皆是受宠,但娘家却没有任何势力可依靠,这件事情就算是为他挣来了泼天的声望,仍旧不足以成为让他可以跟其他皇子们争权夺利的筹码。
她几乎就敲定了选择言巽,但是也考虑到了这件事情所给言巽带来的负面坏处,比如他会遭受其他的兄弟们嫉妒陷害等。
所以一时又陷入了两难,而且言巽年纪还小,今年也才不过十七罢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足以承担起此事来。
她思来想去,终究是没能得到一个好结果,这个时候杜家那边却是来人提亲了。
沈家姐妹们还住在王府后院的一个小院里,不过为图方便,另外开了一扇门,所以杜家是从那边来的。
沈家这边没有什么长辈,而被提亲的对象又是沈芸之,因此待客只能是沈羡之这个二妹妹了。
她本来是要打发人去请韩庸的,没想到韩庸是作为媒人一起过来的。
除此之外,还有杜夫人。
那杜夫人五十出头的样子,身材有些丰腴,但到底是大宅院里的当家主母,自带着一股子别人没有的端庄大气。
她对于儿子的婚事从来是不抱任何幻想的,只想着将来若是有女子能靠近儿子,也不会让儿子发病的话,就算对方是乡下没见过世面的丫头,她也会同意这门婚事。
但是没想到老天爷眷顾她儿子,不但遇到了这个不会让他发病的女子,而且还是贤良之名在外的前沈相爷家的长女,年纪是大了一些,但是自己儿子也不年轻了。
这是正经的大家闺秀,且又比那些个大家闺秀们强韧几分,甚至颇有沈夫人之才,就是听说从前身体不大好。
那也没事,自己的儿子也有怪病,所以便觉得这简直是天造地设的良缘,甚至都没在家里过年,撇下一大家子的事就亲自来替儿子提亲。
自己心尖肉一般的儿子,原本最是舍不得他到这西南受苦的,可是儿子寄回去的这家书中,每逢夸赞起这西南的发展,就能占去大半的篇幅,对于这沈大小姐的二妹妹,当今西南王妃沈羡之,更是夸得神乎其发。
她就有些好奇了,儿子要娶的是沈家大小姐,他这样夸赞沈二小姐合适么?也疑惑这沈二小姐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让儿子竟然能如此花笔墨来夸赞她。
当初沈相爷夫妻才去,这沈家二小姐听说自小养在山里,可这还没回到京城,就被安定侯家退了婚,转头又被天子赐婚指给了病恹恹的夏侯瑾。
所以这样一个山里出来的姑娘,到底是有什么厉害之处?
她一路都满腹疑惑,直至进入西南,尤其是靠近这浔州城后,听人说着这两旁整齐的梯田,方晓得是那西南王妃来了之后所修筑的。
还有路上多遇着些衣裳统一的人,男男女女都有的,甚是好奇。
她当时还以为是谁家的奴仆,后来才听说是各工坊的工人们。
进入城中后,城门城墙虽是破败,城中的建筑也多陈旧,但还是难掩这迎面而来的繁华热闹。
街上人声鼎沸,老百姓穿着也不似自己所预想中的那样单薄,甚至街头自己买卖零嘴的小孩比比皆是。
她就很疑惑,这些孩子的长辈们胆子可真大,难道就不怕拐子么?
却不知道年前那波拐子,给展元全都弄死了。
消息也传了出去,这西南拐卖人口,被抓到那是要命的,可不像是别的地方那般,关一阵子就放出来。
人贩子们固然是爱钱,但也更珍爱自己的性命,如何敢来这里放肆?
而如今杜夫人看到这大步走进来的沈羡之后,忙起身行礼,只见这沈羡之穿着其实很简单,但也没有失了仪态,那浑身上下更是有一种言语间形容不上来的尊贵大气。
杜夫人也是见过许多贵妇人的,可那些贵妇人们哪怕浑身绫罗绸缎,满头珠翠金簪,竟然都比不得眼前这沈羡之半分。
这让杜夫人忽然想起当时自己对儿子的期盼,心想就算是一个山里丫头自己也愿意,现在却忍不住好笑,这沈羡之也是山里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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