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听到她这话,在一旁扒拉着算盘,大致算了一笔,顿时眼睛珠子都快激动得从眼眶里滚出来了,“天了,这不算不知道,这一算下来,王妃您这些天在擂台上花的银子,已经从落霞庄这里赚回来了大半。”
沈羡之听了,还有些惋惜,“我那是不好意思一直下注,要不这天来找鹿修澜挑战的,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但是我能瞧出来谁能赢,我再去下注的话,温先生不知道那脸色得多难看。”
她提起温先生,丁香才好意提醒,“王妃这赌坊您也有分红的……”去押那让庄家输钱的局,她不得也要自己贴钱么?
沈羡之正是想到这里,所以最近都不去下注了。
她这没去,大家也没去。
而此刻,正从古兰县回来的夏侯瑾正收到落霞庄的人来浔州城比武的事情,听到后不但没有半点担心,反而将手中那古兰县令司郢之关于古兰县河道水利整改的本子放下,满脸恰意,“王妃想来很开心吧?”
贪狼却是高兴不起来,他要是没跟着来古兰县,也能赌一把,没准今儿就暴富了呢!不过有些好奇,“王爷您怎么知道那第五兆恒一定会跟王妃比武呢?”他们这四人里,除了金峥,还有落霞庄的少庄主平月秋这个武林盟主的儿子啊。
感觉怎么也犯不上让第五兆恒这个堂堂四庄主来亲自上场吧?
没想到夏侯瑾早就算准了:“那第五兆恒身份地位是不低,但是年少成名,难免是有些轻狂,他虽没将王妃放在眼里,可那平月秋目光甚高,自负傲然,也不可能亲自与王妃动手,所以他只需要动动嘴皮子,那第五兆恒不算太聪明,自然就会去找王妃。”
贪狼听罢,心说王爷好算计,一分钱没花,只让几个小探子说了几句话,就将这些自恃高傲的人引来了浔州,输得灰头土脸的,却让日月神教名声大振。
不过有些担心,“这也会不会引得落霞庄不悦?”怎么说,落霞庄的庄主也是武林盟主。
“这盟主之位,已经在落霞庄停留太久了,满江湖的人都盼着,什么时候能落到他们的头上去呢!如今有日月神教出来杀一杀他们的锐气,各家都高兴地看着呢。”更何况,自己日月神教后面还有西南王府,他们就算再怎么高兴,也不敢如何?
更何况落霞庄也要面子,而且也是他们自己找上门来的挑衅的,就算输不起,那也只能认栽了。
不过夏侯瑾现在这样支持沈羡之建立日月神教,除了日月神教可以明目张胆地招贤纳士,帮忙管理浔州城各处政务之外,最重要的是他清楚地知道,在当今自己这位天子皇叔的眼里,武林一脉,一直都是不入流的,就是一帮乌合之众。
他看不上眼,只怕这会儿就算是晓得了沈羡之建立了这日月神教,也只当是自己破罐子破摔吧。
考虑到夏侯瑾‘身衰体弱’,所以马车行驶得并不快,等着缓缓驶入浔州城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但这个时候城中才是最热闹的时候,更何况白天还发生了那样的趣事呢。
贪狼一边赶着马车一边打听,不过走了半条街,就得了今天的全部消息,只朝车帘后的夏侯瑾问道:“王爷刚才可是听到了,那第五兆恒单是赔比武时毁坏的房屋,银子就不够,偏偏他们那庄子里的小师妹还押了五万两银子,如今赔了四倍多……”
好几十万两银子啊!这会儿拿不出来了。可平月秋又要面子,温先生还是那见了银子又不认人不认身份,半点通融都没有,直接逼着人去写信回落霞庄拿钱。
马车里的夏侯瑾听罢,嘴角不着痕迹地扬起来,“让温言好歹给人留些面子。”
贪狼想着可能么?温言以前在落霞庄的地盘上开天宝号的时候,可是在他们手里吃了大亏的,这会儿逮住机会了,能放过他们?
所以贪狼觉得还是不要去劝了,压根没得用的。一面见夏侯瑾心情好,“可要直接回王府?”
“嗯。”夏侯瑾略显疲劳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他们的马车很快便淹没在人流里,只是这街旁客栈楼上窗前的人却久久没将那目光收回来。
只见平月秋冷峻着一张脸站在窗前,身后紧跟着一个皱着眉头的金峥,“大不了,我去将这夏侯瑾给绑了!让西南王府替咱们出这笔银子。”
房间里,第五兆恒脸色如今还是铁青一片,显然也没料想到自己平生第一次输,还输得这样丢人,只差没将这把剑都给赔出去。
心中又自责当时还以为沈羡之是故意炫技,在剑气即将碰到屋顶的时候给收回来,原来竟然是要赔钱……
试想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打烂摔坏的桌椅多了去,还是头一次遇到要赔钱的事情。
而听到金峥的话,那眼睛都已经哭红,声音也哭哑了的白琉璃倏然起身,“都怨我,我现在就立即启程回落霞庄,这笔银子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弄到,不会让大家为难的。”
第五兆恒听到她的话,反而越发自责,“小玉璃,这不关你的事情,你也是相信小师叔,只是小师叔技不如人,现在才害了大家。”这一次回去后,他决定好好闭关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平月秋忽然开口了,“大家不必争了,这件事情很快就会传出去,父亲他们也会知道,咱们瞒不住。”想起今日被那温言逼迫写下那样一笔欠款借条,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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