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听到展元居然知道这么多,便问道:“那你可晓得,到底是谁害了我鹿家?”他只记得阿娘临终前说,他们母子只要不在越州,鹿家就不会有什么事情。
但是事实上呢!鹿家一夜之间被灭门,大部份人被拔了舌,万分惨烈。而阿娘听说父亲被害后,原本就因被追杀而重伤的身体终究是没能再继续坚持下去,撒手而去了。
展元垂着头,这会儿倒不去看鹿修澜了,“我并不清楚。”
哪里晓得沈羡之却直接道:“狗皇帝吧?”不然展元怎么忽然这样一副兴许的表情。
展元虽然不是第一次听沈羡之骂当今天子,但还是因为她这话而惊了一跳,“主子您怎么知晓?”
鹿修澜也连忙朝沈羡之看过来,一脸的急切,“可是,我父亲给留的书信中有提及?”
沈羡之摇头,“那倒没有,我只是听展元说,鹿家造船术远超市舶司,而且也算得上是海上一霸,朝廷册封,就是明着要鹿家将造船技术交出去而已,也是防止哪一日鹿家有变。而鹿家拒绝册封,朝廷怎么还能容他们?再后来你父亲娶了你母亲,还是一个异族女子,朝廷要是再不采取行动的话,肯定担心你们鹿家的造船技术被异族窃取到。”
至于被拔舌,估计是逼问造船技术吧。
她说完,见满脸仇恨的鹿修澜,“我就随口一说,没什么实质证据,你最好还是查一查,据我所知,六合门有好几个管事,在六合门败给了青龙帮后,便转投青龙帮了,你大可去在好他们问一问。”
但是没想到却听展元嘀咕着,“主子您神机妙算……”事实就是这样的,他虽然没有参与,毕竟他的武功有限,但是听同行说了。
而他这话,也让沈羡之给愣住了,她这嘴巴开了光么?一面担心地回头朝鹿修澜看去,那这也不用去青龙门找那原来六合门那几个管事了。不过看到路修炼这副模样,还真有些担心,“你可别想着去刺杀狗皇帝。”虽然这事儿她一直想做。
但是不行啊,这皇帝把几个儿子制得妥妥的,如今朝堂上也算是三足鼎立,谁也没比谁强出多少,他要是忽然驾崩了,几个儿子实力相当,都觉得自己是那个真命天子,这肯定要大打出手,到时候肯定会影响到老百姓。
若是打个一年半载尚且还好说,可是如果一直打下去,那严重影响自己收教徒。
想想到时候到处狼烟四起,饭都吃不饱了,谁还顾得上信仰?
于是连忙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刺杀狗皇帝这事儿,得看运气,运气好皆大欢喜,可你运气不好,你们鹿家就断了根不是?想想你爹你叔给你留的信,哪一个都没要你去报仇,只叫你好好地活着。”
鹿修澜还真想去刺杀狗皇帝,但是觉得沈羡之也说得有道理,自己不留一个后的话,往后鹿家的香火谁来拜祭?逢年过节清明扫墓,连坟头上半炷香都没有,岂不是悲惨。
但在青龙帮的那几个六合门管事,自己总不能就这样放过,当下也就做了决定,“我要去梧州,杀了那几个畜生!”
“不拿信再走么?”沈羡之觉得,既然都要路过浔州城的,还是顺道把遗书给拿走吧。
如此,三人回到城里,那展元带着鹿修澜在外厅里等着,沈羡之则去取信。
不过她索性将整个箱子都带了过来,“信是在里面发现的,其他的箱子我检查了,没什么玄机,他们既然都选择将信藏在这箱子里,那显然这箱子对你也是十分重要的,你且拿走。”
鹿修澜先打开信确认过的确是父亲和叔叔的遗笔后,然后郑重其事地朝沈羡之道谢,“这是我欠你的第二份恩情了,等我去梧州回来,就来找我报恩。”
沈羡之忽然想起他那句要以身相许的话,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客气。”真不用他报恩,这孩子脸虽然挺俊俏的,但是她发现虽然脸很重要,但是脑子更重要。
鹿修澜见她拒绝,似乎有些生气了,口气坚定地回道:“不行,一定要报的!”然后管沈羡之借了马,连夜去了梧州。
沈羡之这才翻着白眼,“到头来还亏了一匹马。”
其实沈羡之说的那些,鹿修澜早就考虑过,鹿家的造船术,朝廷一直没有放弃,他记得小时候他和阿娘还没离开越州的时候,就有宫里的阉人到家里去。
每去一次,父亲就唉声叹气一次。
后来那阉人去的次数多了,阿娘也不得不带这他离开越州。
只是他不愿意承认,大夏也是当今大国,则如此没有半点气量?对小小的一个鹿家动手呢?可是如今想来,除了朝廷,鹿家哪里还有什么仇人?至于朝廷为什么找上这远在越州的六合门,他想到梧州后,自己应该就清楚了。
一面想着,这沈羡之真是自己的贵人,当时自己身受重伤,险些死在了无人问津的阴沟之中。
偏偏早不早晚不晚,她就从那里路过发现了自己,救了自己一命。这不就是天定的缘分么?
而自己好不容易去了越州,查到当初将鹿家灭门的是六合门,赶到这梧州后,又得知六合门迁移到了浔州城。
到浔州城后,得知六合门的门主已死,其余的弟子则在鹿儿沟的石矿里挖煤。
他便追过去。
方有了现在遇到沈羡之的事情,可惜她怎么就成亲了呢?不过鹿修澜想起那夏侯瑾,听说自小就是个药罐子,一直缠绵病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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