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御辰转眸,便看到床头柜的相册上,有水泽。
他凝视了几秒,转而掀开被子躺下,仿佛什么都没看到。
而这时,外面又传来响动,不多时,有脚步由远及近。
“御辰。”却是母亲乔悠悠的声音:“刚刚看到有个女孩哭着从我们家跑出来,我问她她都没抬眼,是你认识的?”
“嗯。”傅御辰揉了揉眉心:“不熟,别问了,以后不会来了。”
乔悠悠几乎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可是,儿子感情方面的事,她就算是想插手,也根本找不到方向。
所以,她点点头:“你自己处理好吧,别让人家女孩伤心。”
“知道了。”傅御辰道:“妈,我有点困要睡会儿,你帮我把门拉上。”
乔悠悠离开了房间,带上门。房间里,光线再次黯淡下来,傅御辰合上了眼睛。
之后,他的确是很久都没再见过韩夕颜。渐渐地,随着他工作的忙碌,几乎也将她遗忘在了记忆的角落里。
时间恍然已经是初夏时节,韩夕颜兄妹因着父母那层关系,收到了傅语冰的婚礼请帖。
当天,韩潇弛从公司回来,拿着请帖冲妹妹道:“语冰姐的婚礼就在这个月14号,我们一起去吧?”
韩夕颜此刻正在画图,听到韩潇弛的话,笔尖稍微用力了几分,力道和之前的笔法不太一致。
她抬眼:“哥哥,我们14号正好有个社团比赛,估计去不了了耶。”
韩潇弛自然是有些疑惑的,他坐下来,端着水杯抿了一口,探究地看着韩夕颜:“你和御辰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啊?”韩夕颜眨眨眼,眸底浮起俏皮的神色:“没有什么事呀!哥哥,你为什么这么说?”
“以前只要我提到他和他家,你都眼睛放光。但是这两个月,你从没主动提过他。现在他妹妹的婚礼,你也说没时间。”韩潇弛锁住韩夕颜的眼睛:“夕颜,你到底在躲什么?”
“哥,你都要转行做刑警啦!”韩夕颜耸耸肩:“没事啊,真的是社团的活动很重要!再说了,我们和人家本来也不是很熟,就见过几次而已,婚礼什么的,也不是必须去,我们家有你做代表就好啦!”
她似乎说得很自然,韩潇弛虽然没有消除疑惑,不过,也找不到别的突破口。
于是,他走过去,揉揉韩夕颜的头发:“好,那天就我全权代表。夕颜,御辰哥比你大不少,你们阅历不同,不适合的。不过家里也不反对你谈恋爱,如果你学校同学有人品不错的,也可以多观察权衡。”
“行啦,知道了,爸爸不在这边,就真是长兄如父了吗?”韩夕颜推了推韩潇弛:“我还要画画呢,这个稿子很重要的。”
“行,你知道分寸就好。”韩潇弛说着,兀自拿了请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等到他的脚步声消失,韩夕颜才抬起头。
她咬了咬笔头,眸子看向远方,微微出神。
是的,她在躲他。或者说,她想看她要花多久才能戒掉心中的那种感觉。
可惜,过了两个月,这样的感觉分毫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
她有些沮丧,更多的却是雀跃。原来,她是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原来,真心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心情。
她给自己三个月的时间,如果三个月都忘不掉,那么,她就再去努力一次。
只是,还不到三个月,她就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下,遇见了他。
之前,她参加了学校的新闻社团。社团的副社长是新闻系的一名师姐,叫夏君澜。
因为韩夕颜从小就喜欢画画,这么些年,功底颇为扎实。所以,社团里出的新闻简报的版面插图几乎都是她来负责。
而这周末,夏君澜组织了个福利社活动,提早就请了韩夕颜当画手。
福利社是一家儿童关爱中心,里面有自闭症的孩子,还有一些被侵犯过的孩子,以及无人领养的孤儿。
韩夕颜的工作,便是负责写生。因为,有的孩子是很惧怕镜头的,所以,最好用画画的方式,将有些瞬间记录下来,在过阵子的画展上展出,呼吁社会关爱这些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夏君澜和韩夕颜等人,一大早就来到了这家福利院。
负责接待的林院长和夏君澜很熟,见到他们过来,便热情地将人迎接了进去,道:“君澜,小虎他们昨天听说你们今天要来,大晚上的兴奋睡不着,还是我说再不睡觉就不让你来了,他们才睡。”
夏君澜不由笑了:“那他们现在起床了吗?”
林院长点头:“刚起,正在吃饭,我带你们过去。”
她走在前面,夏君澜在后面,顺道告诉韩夕颜等同学,小虎是个受到过心理创伤的儿童,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防备心很强,也是过来得多了,小孩子才渐渐友好起来。让大家一开始的时候,别太靠近孩子,等他们慢慢接纳了,再交流。
一行人走进食堂,远远地就看到孩子们正坐在座位上吃饭。
有的自己能吃,有的是被福利院阿姨抱着喂的。
韩夕颜第一次来这样的机构,突然之间,只觉得心头涌起一种伤感和压抑来。
她从小就在健康的家庭长大,父母恩爱,哥哥也很疼她,可以说,从小到大,几乎没有遇到过任何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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