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低叫一声,姜姒双眸睁圆,眼底满是错愕。
云阳侯浑浊的眸子顿时没了光,他举起手,无力地指着沈括,嘴里喃道:“你……你……”
可他话没说出口,脚下一软,嘴角喷涌出献血,顷刻倒在了地上。
沈括面色不改,将长剑丢下,轻轻说了句:“最讨厌被人指。”
山寨里的匪子们纷纷笑出声,他们早看这老狐狸不顺眼了,拿他们寨里的人当枪使,真当沈括是傻的么?
沈括反水,二人竟狗咬狗,姜姒等人一时不知沈括究竟想要做什么。
姜寒蹙眉,他上前一步,“沈括,你究竟想做什么?若你愿意,朕可以宽恕你之前的罪行,功过相抵放你等走。只要你答应朕,不再作恶,朕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沈括是第一次正视姜寒,这个比他要小上许多的男儿,出生就注定矜贵,有人将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捧到他跟前。
沈括竟觉得可笑。
“我同陛下,从来都不是无事发生的关系。”
姜姒睨着他,冷声道:“沈括,你究竟想要什么?”
沈括笑的散漫,似是漫不经心,视线却是落在姜寒的龙袍之上。“若我说,我想要陛下的龙椅呢?”
“放肆!”站在前面的容瑾出声呵斥。
“呵,不容我放肆,也放肆多回了。”
沈括说完,他身后的人上前,各个横眉竖眼的。
朝阳殿前已是站了三派人,云阳侯的人大多被姜姒的私军所杀,只余下寥寥残兵,不足为惧。可令姜姒没想到的是,沈括手底下竟也有兵马。
众人皆以为沈括只是个悍匪,他何来的兵马?
姜姒眼神清明,眸子在这些人中划过。
“沈括,你到底是何人?”
这些忠于他的人,瞧着并非悍匪,亦是受过正统训练出身的士兵,而且,应当是哪一派的旧部。
沈括没答,只笑道:“姜姒,你现在过来,我就告诉你我究竟是谁。”
“阿姐别去。”姜寒说道。
“公主,别相信他。”容瑾也连忙说道。
姜姒拧眉,没吭声,她只一瞬不瞬地盯着沈括,仿佛在思量着。
“不敢吗?”沈括见她没动,挑衅道。
姜姒却是舒了口气,她轻笑声,“你不用激本宫,本宫过来就是。”
说着姜姒抬腿,就要往他那儿走。姜贞伸手拉住她的袖子,眼眶含着泪,“阿姐,你别去,他不是好人……”
姜姒转身,“没事,别怕。”
说着她拉开姜贞的手,一步步朝沈括走去。
直到在他跟前站定,“本宫来了,现在可以说了?”
沈括伸手,抚了抚她鬓边的碎发,这个时候竟还有心情说笑,“公主还真听话,让你来就来了。”
姜姒不喜旁人的触碰,更讨厌旁人骗她,眼见脚边有一掉落的长剑,小姑娘一把夺过,架在了沈括的脖子上。
“全都退后!”
“主上……”沈括带来的人惊叫出声。
姜姒拿剑的手格外稳当,这也是谢凛先前教她的。“沈括,让你的人退后,否则信不信我一剑杀了你。”
沈括却是一点也不慌,他不怒反笑,戏谑的眸子打量着姜姒道:“公主这双手也会杀人?我不信。”
姜姒抵着剑柄的手倏紧,“信不信你不如问问本宫的剑。”
沈括笑,“没想到,谢凛还是教了你两下子的,够胆量。可你知道你在护着的人是谁么?”
姜姒蹙眉,上前一步,“先让你的人退下。”
“主上不可!”
沈括斜眼睨她,沉吟半晌,抬了抬手。“退后。”
沈括的人面面相觑,愣了会儿,才不甘心地向后退开些。
沈括偏头凝视她,“公主,若你父亲在天之灵,看到你这般护着杀父仇人的儿子,他会做何感想?”
姜姒身子一僵,旋即皱眉冷声道:“沈括,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姜寒闻言亦是怒不可遏,“沈括,你莫要在此挑拨离间,别以为你胡扯一通就能抹去你犯上作乱的谋逆行径。”
沈括也不恼,只盯着姜姒。“公主可知道,先皇后为何同先帝那个狗贼离了心?”
姜姒的剑划了过去,“不准你侮辱父皇。”
沈括点头失笑,“我猜你定是不知的,那是因为先皇后的亲弟弟周述暗中救下了前太子遗孤,先帝狗贼为铲除异己,赐与周述极刑。”
见姜姒狐疑,他便一字一句接着道:“而你,便是那周述的亲生女儿!”
姜姒身子一僵,双眸倏沉,“你说什么?”
沈括见她愣怔,趁机侧身一脚踢开长剑,伸手把姜姒反身控制在身前。
他的唇贴向姜姒的耳边,见她满脸惊诧,红唇轻颤的模样,不知为何在这一刻想极力摧毁她。
他的气息扑鼻而来,凑着耳蜗轻声道:“你不过是先皇后看着可怜收留下来的小可怜虫罢了,先帝狗贼倒还算有良心,没将你赶尽杀绝,留在身边娇宠着,你想想,他这么捧杀你,是为了什么?”
“他杀了你爹娘,你却全心全意为他的儿子谋位,我该说你傻还是说你天真,偏生要为他人做嫁衣?”
“你为了姜寒去招惹谢凛,可眼下他人呢?姜姒,你看没看过兵书上有一奇招,叫做调虎离山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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