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丹明日一早便要启程蒙古,说是有几句话要同他说。谢凛打小受过良好的君子教养,纵使他心中再不愿意,面上也没显露丝毫。
只是不论姜丹说什么,他的心思早落在姜姒身上,一时游离,哪能听得进姜丹的话。
便是因着这样,他才没来得及避开她的动作。
幸好姜贞命人来报信,小姑娘全瞧见了,他自知理亏,也知道姜姒眼里容不得沙子,这才马不停蹄往清漪殿赶。
姜姒冷哼声,“本宫瞧你很受的起。”
面对她的冷嘲热讽,谢凛眉眼微沉,上前两步绕过壁池,把姜姒抱入怀中,轻声道:“是我不对,公主怎么罚我都行,就是别这样同我说话,成吗?”
姜姒推开他,“别以为你解释两句本宫就能消气。”
“谢凛,你脏了!”
“既然脏了,本宫要不要你,且还两说呢!”
她的男人,容不得旁人觊觎,更容不得旁人碰他一根手指头。
姜姒向来霸道,更别提是自己心爱的人了,姜丹同谢凛多说两句话,她都觉得不舒服。
谢凛低垂着眼,“公主不要臣,那臣怎么办?”
“纵使本宫不要你,你我的婚事乃御赐,你就别想着还能娶旁人。”
姜姒说着瞥了眼一旁的汤池,“既然脏了,本宫赏你机会,你便好好下去洗洗。”
小姑娘说着就开始解谢凛的腰封,而后是前襟纽扣,她动作很快,三两下就将他的官服褪下。
男人身型健壮,宽肩窄腰的,俨然将那点儿男色发挥的淋漓尽致。
可眼下姜姒胸腔积满怒意,谢凛的衣衫尽数褪去,姜姒便把它们扔进浴池。
而后再猛地把男人推到了池子里。
男人入水,泛起巨大水花。
“公主……”谢凛抹了抹俊脸上的水,一时哭笑不得。
姜姒睁圆双眸,冷声道:“洗干净了,若你染上一丁点旁的味道,本宫要你好看。”
说完便退了出去。
她自然知道谢凛对姜丹没有别的心思,也知道姜丹下降蒙古,其中必定有男人的手笔。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小公主生来霸道,她不允许任何人近他的身,因为谢凛全身上下都是她的,他是她的驸马。
姜姒换了身中衣,躺在拔步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净室里头水声渐停,小姑娘转过身,背朝外,旋即传来谢凛沉稳的脚步声。
只听见丹青上前问道:“奴婢替世子爷把衣裳拿去烘干罢?”
谢凛沉声回了句:“不用了。”
姜姒想起他的衣裳全被自己扔进了池子里,眼下他定是狼狈至极。
她倏地闭上眼,没打算搭理他。
谢凛望着姜姒的背影,缓缓来到床榻边,他蹲下,因穿着湿衣,男人的身子没落在床榻上,只沉沉望着姜姒。
耳边一声轻叹。
“都是臣的错,公主生气是应当的。倘若公主不愿嫁,臣便去法缘寺,出家也好,青灯古佛,孤苦一生。”
“……”姜姒撇唇。
谢凛自顾自继续道:“姜姒,除了你,我不会再娶旁人。”
他的嗓音低沉,贴在姜姒的耳边,低声承诺着。
“我谢凛这辈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休想逃。”
“……”
姜姒仍旧不愿开口。
谢凛伸手,指尖勾了勾她的发丝,缠绕几下。
“遇到你,我认输。只动气伤身,若公主实在生气,打我骂我都行,别憋着,嗯?”
虽然看不见谢凛的脸,可姜姒还是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无奈,和隐隐的缱绻之意。
没等来她应声,又是半晌过去,后头陡然没了声儿。
姜姒悄悄转了转身子,谁知刚转到一半,眼前一道黑影袭来。
小姑娘下意识闭上眼,旋即感受到额头上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有些湿气,是谢凛的味道和温度。
姜姒身子颤了颤,紧紧闭着双眼。
“睡罢,晚安。”他的气息很轻,隐隐盘旋在耳侧。
谢凛直起身,眼神柔软地睨她。
眼下时辰已晚,姜姒的气一时半会儿消不掉,男人愿意给她时间,多哄两日又何妨?
谢凛说完便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寝室门阖上的声音,姜姒躺了半晌终是直起身,朝他离去的方向望。
只见床榻边、寝室地上,皆留下水渍,一直延伸到了寝室门口。
姜姒唤了声丹青,“他走了吗?”
丹青点头,“世子爷说朝阳殿那儿还有政事要理,便先走了。”
姜姒躺回去,撅了撅唇,一时也不知是在和谢凛生气,还是和自己生气。
好像他在这儿她也生气,他不在这儿她也生气。
姜姒觉得自己真的病得不轻了。
丹青瞥了眼姜姒的脸,小声道:“世子爷是穿着湿衣裳走的,眼下虽已入春,夜晚仍是寒凉,吹了风怕是要染上风寒……”
姜姒把头蒙进被褥,轻嘁一声,“那也是他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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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朝,谢凛告了假。
在朝阳殿忙了半宿,穿着湿衣裳,夜半回到府中只觉头疼不止。
睡了没几个时辰再起身,更是浑身酸痛,竟难得发起了寒热。
他身子向来康健,极少生病,可身子骨再好的人,贴身的衣裳穿得时辰久了,难免扛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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