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将玉佩捏在手中。
自古以来男子向女子赠定情信物时,才会送玉佩。
“……”
谢凛这是什么意思?在暗示她吗?
在她生辰时送自己的贴身之物,是真要同她……
姜姒不敢往下想,也从没想过。
谢凛贪的是她的身,她要的是他亲自辅政,站在姜家这边。
原本清晰的利益交换,掺杂进感情,这是不理智的。
也不是姜姒想要的。
就在姜姒寻思着怎么将玉佩还给谢凛时,外头熙熙攘攘传来了动静。
经了通报,是姜贞和姜丹。
姜姒不禁狐疑。姜贞来清漪殿并不奇怪,可姜丹素来同她不对付,怎的今日会同姜贞一道来。
她抬手示意请她们进来。
姜贞走在前头,她脱了冬日里的夹袄宫装,换上了稍微薄一些的翠烟衫,底下是同色襦裙,模样倒是相比之前俏丽了些。
而走在她身后的姜丹却是穿得极为华贵,她身着一袭浅紫色华衣,裙摆上镶着金丝刺绣,额间还特意点了花钿,应是精心打扮过的。
姜丹生得并不算十分出挑,尤其是站在姜姒和姜贞面前,就更显得平平无奇。
可她偏生不服气,惯爱同姜姒这个嫡出的公主比高低。
姜丹长相普通,就爱在装扮上下功夫,每回瞧见她,无一不是盛装出席,金钗项圈戴了一堆,有好东西恨不得都往身上搁。
今儿个也是,生怕在容貌上逊姜姒一筹,穿得华丽招展。自打走进清漪殿,就忍不住上下打量,直到见到姜姒,才堪堪收回眼。
姜姒因着受伤穿的很是随意,并没有刻意打扮,发髻松散,眼下慵懒地靠在软榻上。
可偏生就是这样一副肆意懒散的模样,反而更惹人眼了。姜姒红唇饱满,一双杏眸微微眯起,眼梢轻扬,尽显妩媚优雅。
姜贞见着姜姒就上前问道:“阿姐的伤如何了?还疼吗?”
“不碍事,多养几日便会好。”
只是小姑娘爱漂亮,怕会留下疤痕,紧着御医让他们定要调配出祛疤的凝胶来,不论怎样都不能留下伤疤。
姜丹站在后头,轻轻嗤了声。
她向来瞧不惯姜贞那副巴结姜姒的嘴脸。
诚然不止是姜丹同姜贞不合,她们的母妃自先帝在时就互不对付。
姜丹的生母王氏,是先帝的丽妃,也就是如今的丽太妃。王氏一族乃名门世家,祖上曾辅佐过两代帝王,祖父更是位极太师,也是盛极一时的大户。
故此丽太妃自小就养的金尊玉贵,刁蛮任性。入宫后,先帝也曾因着新鲜宠过她一阵,可时日长了,就受不了她三天一作的毛病,逐渐冷淡下来。
加之彼时虞太妃入宫,分走了先帝大半的心思。丽太妃将其失宠的原因都怪到了虞太妃头上。这一来二去,两人的梁子就渐渐结上了。
姜丹瞧不上姜贞,却又爱同她比较。
“假惺惺。”
她听到姜贞关心姜姒,酸溜溜地轻道。
屋子里统共就几个人,她这话说的并不轻,姜姒自然也听到了。
姜贞性子温吞,在宫里头向来是不惹事的性子,她垂下眼帘,没应声。
姜姒冷淡地瞥了姜丹一眼,轻声道:“五妹如今架子端的是愈发足了,不请自来也就罢了,连规矩都忘了不成?”
姜姒虚长她们二人一些,论起来也是她们的皇姐,见着她不知行礼还出言讽刺,姜姒和姜贞不同,从来不爱惯着姜丹。
姜丹一时脸上挂不住,不情不愿地福了福身。
姜姒不过是仗着嫡出的身份处处压她一头罢了。
眼下她就是个退了婚的公主,有什么可神气的。等她如愿嫁给了阿凛表哥,看姜姒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谢凛的姑姑嫁进了王家,姜丹唤他一句表哥也不为过。
她今日来,就是听到了些闲言碎语,才沉不住气来姜姒这儿“讨说法”的。
姜姒没理她,偏了偏头示意她们坐。
宫女们递了茶和热牛乳进来,又上了些姑娘家爱吃的芙蓉糕。
姜贞惦记了姜姒几日,好在她平安归来,心中很是高兴。
“阿姐被悍匪绑去,差点儿没把我吓死。”
姜姒轻笑声,睨她:“胆子忒小。”
姜贞笑笑,喝了口新鲜的热牛乳,顿时觉着浑身都暖洋洋的。她的红唇边缘沾了圈奶渍,小姑娘粉唇一卷,尽数带过,格外可爱。
姜丹却是笑不出来,冷嘲热讽道:“怪只怪三姐擅自离宫,才会被歹人有机可趁。”
这话明里暗里在讽刺姜姒作风不正,清漪殿又偶尔会召男倌,宫里头的事儿就没有瞒得住的,姜丹上赶着戳姜姒的脊梁骨。
姜姒双眸泛冷,朝着姜丹瞥去。
姜丹心头微怵,却仍是挺直腰杆。
她盯着姜姒,大声道:“难道不是吗?若非如此,表哥又何需去大阳山,还差点儿命悬一线。”
这话一出,姜贞下意识看向姜姒。
二人视线相会,姜姒想起了上回姜贞同她说的,姜丹爱慕谢凛这件事。
她心头豁然明朗,眼下终于明白,姜丹这股子气是哪儿来的了。
她轻笑声,朝姜丹仰了仰脖子。
“怎么,你心疼谢凛?”
姜丹面上一赧,没想到姜姒会直接这样问。她虽胆大,也不愿在姜姒面前表现出来,回避着她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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