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道:“浦化。”
又反问他一句。
小青年一脸高兴说:“巧了,我也是。”
然后介绍说:“我是去上学的,你们呢?”
郑重看他随身就一个背包,惊讶于他居然是去上学的,说:“我们也是。”
小青年才是真的惊讶,说:“你们夫妻一起上学吗?”
这种事虽然有听说过,但却是挺少见的,一般人不会往这上头想。
郑重点点头,主动问道:“你是哪个学校?”
小青年的态度明显更加热络,说:“农林,才要上大一。”
郑重都没想到他跟自己一样,毕竟浦化今年招生的学校有十几所,各个方向的都有。
因此录取率上也比去年高出些,这种偶然不是经常会遇到的。
他道:“我也是。”
小青年惊喜道:“那咱们以后还是同学了,我叫陈培华,陵山人,今年十八岁,你呢?”
郑重也做完自己介绍,下意识回头看沈乔,就对上她含笑的眼。
其实他开始说话的时候,沈乔就醒了,不过是想让他自己跟人打交道。
这下被发现只是调皮地吐吐舌头,然后赶紧闭上眼假装一切都没发生。
郑重只当她是犯困,声音不由自主低下来。
陈培华当然也不会当着人家丈夫的面问任何跟人家媳妇有关的事情,因此他只一个劲跟郑重搭话,看上去有几分兴奋劲。
郑重也从他的话里知道他是在浦化有亲戚,很多东西都不用自己准备,这才行李少。
难怪轻装从简,原来是不需要啊。
两个人算是相谈甚欢。
沈乔乐见于这种场面,她心知郑重并非从小到大就是这样的性格,这点已经有很多事可以佐证。
因此她坚信他只是需要一些人际交往的契机就能有所改变,这种变化是她没有办法提供,甚至应该离事件中心更远一点,才能更帮助他成长。
就像是孩子要学走路的妈妈,虽然担心也得松开手让他自己来。
郑重只是奇怪于她今天怎么这么困,眼看到饭点她还是闭着眼,忍不住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一下。
沈乔压根没睡多久,好笑推开他的手说:“我这是假寐。”
郑重这才松口气,关切道:“该吃饭了,吃完再寐吧。”
沈乔这才坐起身说:“那打点热水吃包子吧。”
黑尾妈给的,现在天气热,放到明天肯定就坏了。
当然,两口子说着话,也没忘邀请陈培华一起,毕竟实在是太有缘。
陈培华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看得出来他是那种家境阔朗到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人。
他接得很爽快,说:“明天我请你们。”
这趟火车走得比较慢,准时的话要明天早上十点才能到浦化。
沈乔倒是还客气了几句,不过也没真的拒绝,毕竟礼尚往来本来就是人际交往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郑重就是不擅长这些,他觉得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所以在有她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依赖着她。
隐隐约约的,他觉得这并非是件好事,而且男人本来就该承担更多,只是想改变都无从下手。
人的性格形成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更何况郑重这个年纪几乎是定型,他只是试图跨出步伐,不过还没走出去而已。
沈乔不知道他现在考虑得有那么多,但她其实也很矛盾。
一方面她希望郑重能按照自己想法去做事情,不必太过勉强;另一方面,她又希望他能在世事上更加游刃有余一点,就像做父母既担心孩子太用功读书搞坏身体,又盼着他们成绩再好一点。
这样说起来,夫妻俩的想法都很多,只是没有跟对方言明,所以郑重同样也不知道她的心思,
他吃过饭说:“你接着睡吧。”
就是猪,也没有这样过日子的。
沈乔都看见陈培华在偷笑,一言难尽地撇撇嘴,想想还是站起来说:“我动一动。”
哪怕是卧铺,老不动腾也叫人怪难受的。
她在走廊舒展着筋骨,郑重就坐在靠门边的位置看,毕竟他还得看着行李。
就这几个动作,陈培华已经看出他有多在意媳妇,道:“你们夫妻感情真好。”
这时候的人都很含蓄,即使是恩爱也不会在外面表现,因此他难得有几分好奇,说:“你们结婚多久了?”
心里觉得应该是新婚。
郑重道:“快两年了。”
再一个月多点就是国庆,到时候就满两年。
陈培华觉得这个时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但还是超出他对新婚的理解范围。他道:“那也挺久的了。”
下一句本来要问人家孩子多大,但仅有的那点生存智慧又让他闭上嘴,因为他怎么看,怎么都不觉得沈乔像是生过孩子的样子。
也是得亏他没问,不然沈乔会对他有点反感。
她现在其实都有点烦人家提这个,好像他们结婚还不生孩子像是有罪,结婚的人就是该马上做父母一样,虽然她从前看别人也都是这样,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但现在渐渐觉得这并不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
结婚和生孩子本来就不能划上等号,甚至她隐隐觉得很多人都是不配为人父母的。
更何况他们现在的条件也压根达不到生儿育女的地步,个个都劝着说“能生就能养大”,不知道的以为跟抱小猪仔回来养一样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