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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办法, 老郑家统共就这么几个出息人,很多事没他们压根办不了。
    就是因为这个,大家即使心知肚明真相,也从来没人想过给郑重正名。
    这么一个名人回家,没一会就挺沸沸扬扬的。
    沈乔在地里干活,都听见很多人在讨论,眼睛还时不时地看向她,似乎在期待着会有什么反应。
    不过她浑然未觉,挥着锄头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心里寻思着这个不要脸还能大摇大摆,可见有时候脸皮厚的人才能活得好。
    她在心里给自己的计划下决心,锄头挥得更加用力。
    直到下工的时间,她才长舒口气,把即将发生的事情在心里做最后演练,连台词都清晰,有些跃跃欲试地期待着。
    郑重是照例来接她,看到她的表情,知道时候已到,有些干巴巴道:“乔乔。”
    沈乔差点笑出声,不过酝酿好情绪说:“别叫我!”
    声音不算高,到最后是硬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像是被人听见遮遮掩掩。
    不过本来就是地里人多的时候,哪能没人注意到,很有默契地放慢脚步,装作在走路的样子,实则是支着耳朵。
    郑重硬着头皮接着上,说:“你别生气。”
    心想得亏是台词少,不然他更演不下去。
    沈乔已经在偷笑,硬生生憋着说:“我不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这语气,分明就是有什么的样子。
    两位大嫂在边上听着,敲敲咬耳朵说:“吵架了,一准是吵架了。”
    真是不听不行的大热闹啊。
    郑重这会的表情很是无措,有一种不擅长于此的迷茫,又不得不尽职尽责地继续。
    他说:“对不起,我错了。”
    这话有一种火上浇油的作用,沈乔的表情更加不好,说:“你有什么错,都是我的错。我错在不该给你买手表,不该给自己买缝纫机,不该有一份丰厚的嫁妆!”
    什么什么,手表和缝纫机!老天爷诶,郑重这是娶了个金疙瘩啊。
    这下谁还走得动,那是连掩藏都不再,直接站在原地听。
    郑重像无力反驳,低着头看地上,实则是他的戏份也就到这里而已,再多的也发挥不出什么。
    沈乔愤怒地用力呼吸,看上去是觉得四周的人太多,不好接着往下说的样子,断然道:“不跟你说了。”
    她说完就走,连背影都有几分气鼓鼓。
    郑重连忙追上,还不知道要怎么哄呢。
    大家才不关心这个,更想打听刚才那几句是什么意思,逮住几个知青一个劲问。
    李丽云他们有沈乔的授意,大胆道:“沪市都是这样的,疼女儿的人家给得多,沈乔要不是家里没办法让她回城,几千块的彩礼都要得,偏偏郑重拿不出太多。”
    几千块钱,可真是敢讲啊。
    这下谁还管得上郑俊峰,纷纷四处宣传这个最大的新闻。
    那边,沈乔走出老远。
    她为表示自己的生气,步子迈得大,可是把她累坏了,又一直不知道该不该停。
    还是郑重跟在身后,说:“没人了。”
    可算是没人了,沈乔长舒口气,问道:“我刚刚表现怎么样?”
    看上去是刚做完一件有意思的事,小脸兴奋得红扑扑的,跟刚刚的样子判若两人。
    郑重本来是事先知情,刚刚也多少因为她的样子慌张。
    这会心里松口气说:“非常好。”
    沈乔得意洋洋道:“没想到他会觉得,这一招用得正是好时候。”
    她现在仔细剖析过亲情这种东西,觉得其中复杂的地方很多,但有一样是确定的,那就是涉及到真金白银的总是最难。
    郑俊峰口口声声说要给补偿,可真叫他拿出来他会愿意吗?他城里的媳妇会愿意吗?
    有些事情总是说出口很简单,他们这是吃准郑重什么都不会接受,才把好处说得越来越夸张,以此来彰显自己的大方和忏悔之心。
    沈乔心里很是讥诮,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嘲讽,说:“大队长待会一准去找你,记好怎么说啊。”
    就那么几句话,说出来倒是不难,难的是取信于人。
    郑重心里给自己鼓劲,说:“我会努力的。”
    沈乔拍拍他的肩膀,说:“好同志,我相信你。”
    两个人又商量几句,这才分开。
    郑重才到家门口,就看到大队长,招呼道:“叔,有事找我吗?”
    郑冲吧看他脸都比平常黑,叹口气道:“屋里说吧。”
    郑重把人领到堂屋,倒水后才坐下。
    郑冲吧左右看,说:“你这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屋顶的瓦片都是新的,能用上一二十年,有几个地方用的玻璃砖,照进来的光明亮得很,房梁也好端端的,还有刚刷过油的味道,四面墙都很干净,白白的连个坑都没有,地板是重新铺过,大多数人家都在用的八角红砖。
    郑重是从认识沈乔开始,就动心思弄这三间房,这会几乎已经是万事俱备,他点头说:“对,就差家具。”
    已经上好油在散味道,只等着大喜日子前再搬进来。
    别看只是些桌椅板凳床,较真起来也不是小钱,他道:“花多少?”
    郑重实诚道:“快一百。”
    一草一木都归集体,即使是山上的木头、石头和土也得给大队钱,木匠、泥瓦匠也只能以集体的名义干活,记的都是工分,不过这些其实是小钱,毕竟他这也就三间房,花得多的其实是队里找不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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