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慕杨正抱着黎一的iPad在写写画画,见她出来,一抬头,拧起眉毛:“怎么没换衣服?”
黎一耸耸肩:“长大了,穿不上从前的衣服了。”
“怎么可能,你还是那么瘦。”
“你收着我的衣服做什么?”黎一方才回忆起来,这件衣服一定后来她从乔家搬出去,遗忘在乔慕杨的衣柜里的。
乔慕杨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她:“你在你校服袖口绣我的名字做什么。”
黎一顾左右而言他,“我从没拿过针,不会绣东西。”
乔慕杨哼笑一声:“我那件棒球衫的袖口,也绣了你的名字。那件衣服明明是你帮我改的。”
黎一佯装没听见,坐回地毯上,从乔慕杨手里抽出自己的pencil,“继续吧,我明天一早还要上班。”
乔慕杨说:“我刚刚已经跟Eden打过招呼了。从现在起,你全力跟进我们的合作,所以,你得按照我的作息时间来。”
“拜托,除了这个项目,我还有其他日常工作要做的。”黎一有些抓狂。
“Eden会安排别人去做。”乔慕杨把一份数据递到黎一面前,“这一part,懂了吗?”
黎一没吱声,无奈地瞪着乔慕杨。他这是明目张胆掠夺她的时间。
被女孩这样瞪着,还是头一回。乔慕杨倏然抬起一只手,靠近她的脸。
黎一本能地往后躲。
随后,一个清脆的响指划过她的耳侧。
乔慕杨正经道:“现在是十一点半,如果你想在凌晨三点之前结束今天的工作,那你的脑子得转得更快一点。”
城市霓虹熄灭。验算数据的间隙,黎一抬头凝视深夜的北京。
Eden是十足的工作狂,刚进宜信那一年多,黎一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凌晨四五点的北京。当然。Eden还算有人性,会给她特赦,让她不必按照公司打卡时间上下班。
眼前的乔慕杨,比起当年的Eden,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的精力仿佛用不尽,黎一倦到哈欠连天时,他仍然能沉浸在他的各种数据之中,精神百倍地在纸上写验算过程。
“困了?”听见打哈欠的声音,乔慕杨皱眉看向黎一。
黎一收回想伸懒腰的手:“还行,你继续。”
“送你回去休息吧。”乔慕杨心软了。他整理一下着装,帮黎一把她的电脑和iPad都收拾好。
黎一问他:“你一般都几点睡觉啊?”
“不确定。”
黎一换了个问法,“你平均每天睡几个小时?”
“你问这个做什么,我看起来精神很差吗?”
“不,我觉得你精力真的很好。好像比之前上学那会儿要好。”
乔慕杨挑眉问:“我以前在你心里,是不是既萎靡不振,又体力不好?”
“是。”黎一摊手:“还很怕冷,跟个老年人似的。”
乔慕杨:“……”
“你现在每天到底睡几个小时?”黎一不理会这家伙的无语状态。
她想起费雅说他长期失眠,又想起他说反正他晚上睡不着,一时脑热,想刨根问底。
乔慕杨沉下一张脸,手臂撑在书桌上,端视黎一道:“我没有计算过这件事情,要是你实在好奇,可以24小时都跟我待在一起,帮我算一算。”
“那倒不用了。”黎一站起来,提着自己的东西往外走,又说:“我开车,你不用送我了。”
“确定酒醒了?”
“已经超过八小时了。”
“我还是送你吧,从前但凡是在一起,我就没有让你一个人回过家。”乔慕杨坚持。
果然是长大了,曾经打死也说不口的话,如今信手拈来。
“真的不用。”黎一推脱。
“送完你,我可以夜跑回来。”乔慕杨说着话,从鞋柜里拿了双球鞋出来。
黎一想着他跑完步,大概率可以睡个好觉,就没再推辞。
最后是乔慕杨开的车,半路上,黎一就坐在副驾上睡着了。睡着之前,她迷迷糊糊地提醒着乔慕杨:“这是Eden的车。”
意思是让他悠着点。
事实上,乔慕杨正按照交规范围内的最低配速驾驶这辆车。
到达黎一家楼下时,门口停着一辆警车。乔慕杨猜测,这八成又是她那个倒霉邻居扰民,惊动了人民警察。
他便没有叫醒黎一。
黎一一觉醒来,车回到了酒店停车场,她满脸疑惑:“什么情况?”
“给你开间房,就在这里住下吧。方便我们谈工作。”乔慕杨把玩着黎一的钥匙扣,轻描淡写道。
“我什么东西也没带。”黎一下了车,绕到驾驶位车门,“你上去吧,我自己开回去。”
乔慕杨信口胡诌:“我忽然想起来,我有一处地方算错了。如果你想在明天上午十点之前把数据汇总给Eden的话,那我们必须现在就回去改。”
“你怎么不早说?”黎一显然急了。
“我也是开车途中才想起来的。”
又回到刚刚的房间,此时已经接近凌晨五点。
“你算吧,我等着。”黎一坐在沙发上,摆弄了一下有咖啡渍的衬衣下摆。
乔慕杨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地毯上,“你可以去房间里休息一会儿,我弄好了叫你。我觉得以你的精力,恐怕撑不到等我算好,再去整理数据发邮件给Eden。你不如先睡一觉,到时候头脑清晰地跟Eden汇报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