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梵音挑眉:“能有何问题?”
“她们若是追过来……?”月皎迟疑的问。
闻梵音拄着伞,摩擦了下伞柄,气定神闲道:“追过来又如何?我不过是一位对病人心生怜悯的盲眼又无辜可怜的大夫罢了,她们还能狠心将我打一顿?”
月皎目光在她眼睛位置停顿了下,又看了看她苍白的脸色,赞同道:“确实如此。”
可少君她们该生气还是会生气,谁知道人气恼起来会做出何事。
等等,为何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闻梵音见她还没拐过弯来,忍住笑意,广袖长衫踏着金辉而去。
眼见着女郎与纯熙朝前走去,她悄咩咩的拿出小镜子朝风清询问这不好的预感出自何处。
正赶路的风清:“……你到底有脑子没?女郎越惨,她们越舍不得教训女郎。但你这位跟在女郎身边寸步不离的护道人便没那么好运了啊。她们揍起你来肯定是毫无怜悯之心的。”
月皎心中咯噔一跳,风清说的对啊,少君她们找不了女郎的茬,肯定能找她茬啊。
“快别说风凉话了,我该如何做?”月皎急切问道。
她可不想为女郎背锅,即便她能与少君她们打得有来有往,但总不能下死手啊。杏雨前辈若是知道了,还不揍死她啊。
风清闷笑两声,轻飘飘道:“我如今才想来,你一直都不曾好好叫过我。你若能叫的好听些,我便帮你。”
月皎:“……”
容钰絮絮叨叨的,这一刻的他在某种程度上,与容娴的说教癖一样,逮着人就唠叨个不停。
容钰瘪瘪嘴,好像委屈的孩子一样在信任的人面前大吐苦水:“他们一张嘴说的倒是好听,好像不打倒魔门就不足以平民心,不打倒魔门就不足以安天下,不打倒魔门就不飞升了一样,谁惯他们的臭毛病啊,必须得好好治他们。”
容钰唾沫四溅,颇有种指点江山的昂扬:“所以城主便城里的魔修全都拉出去溜了溜,那些正道修士一个个吓得尾巴都缩了起来,真是好笑,哈哈哈……嘎,不好笑?”
容钰有点小尴尬,怎么身边的人都木着一张脸呢。
曲浪忍不住捂脸,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少主这么不靠谱。
姒文宁:只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碎了,对哦,是她对魔门所有的幻想。
“说谎。”姒臻似笑非笑的瞥了容钰一眼,无声的吐出了两个字。
当然,这里的人都知道他在说谎,只是懒得拆穿他。
不是他们了解内情,而是这位所谓的‘少主’说起谎来简直惨不忍睹,那夸张可笑的姿态实在让人当不了真。
见容钰笑脸一僵,姒臻便愉快的不搭理他了,转而一直留心着自己宝贝女儿。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位神叨叨的少主对他女儿的态度有些古怪。
像是忌惮又不像,说是亲昵又透着疏离,偶尔带着点小崇拜也让人费解。
没人搭理容钰了,容钰轻步挪到容娴身边,像是开启了什么机关一样,一直没有管住自己的嘴。
他捡了些能说的话,罗里吧嗦的道:“寒溪尊者带来的那些属下前些时日被相叔给杀了一批,相叔说那些人都是背叛者,如今魔门上下都很乖巧,唯恐被相叔给祭刀了。”
“还有些人整日叫喊着相叔在排除异己,等寒溪尊者回来,一定会杀了他为死去的人报仇。”容钰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平淡,好似左护法杀得那些人里没有跟他一起长大的某些人一样。
也因此,姒臻与姒文宁不管容钰表现的多么无害,都不敢放松警惕心。
容娴听到他的话,脚步停顿了下,才轻描淡写道:“寒溪尊者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个人决绝的将一切抛下,连自己的灵魂都震碎了,她是真的不想再继续活着了。
容钰脚步一顿,脸上的神色一滞,刚才还像个邻家大孩子的青年眼底隐隐浮现出一层哀伤和悲痛,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一样,让人一看心里便揪着疼。
那层悲痛只是一点点的,不重,却让人钝钝生疼。
容钰听懂了师尊的意思,寒溪尊者她不再了,她离开了这个世界。
容钰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在寒溪尊者无时无刻不想着杀了他时,他便知道那个疯女人会有这么一天。
可真到了这一天,在那人真的死了,再也不能威胁到他的生命时,他的心里空洞一片,像是破了一个漏风的大洞,怎么都补不上。
那是他亲娘,是他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却也是最恨他的人。
他从前真恨那人,既然一直想要杀死他,为何一定要生下他。
第105章 回谷
大部分人被纯熙与月皎拦截住,突破防线的也被闻梵音一针刺死。可这些杀手仿佛没有自我思维,同伴接二连三死去也没有半分惧怕的情绪,更是前仆后继如同蝗虫一般扑来。
渐渐地闻梵音停下了手,双手拢进袖中。隔着银白绸,她眸色深沉,眼底深处仿佛深渊,一瞬不瞬地盯着大群大群修士。
“老师,不对劲。每波修士的修为都不同,且人数越来越多。”纯熙扬手一拍,将几位杀过来的修士以掌风扫出去。
几人横撞在树上,连续将四五棵树撞折这才吐血倒在地上。好在纯熙察觉到不对劲,并未下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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