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明舒团扇掩面,勉强扬起一个笑脸道:“阿音说笑了。”这个‘也’用的不太合适。
闻梵音:……
单是听这亲昵的称呼便知好友心虚的厉害,就这还嘴硬的掩盖事实,啧。
这时,缥缈的歌声越来越清晰,好似就在身后,郑明舒挺直的脊背也显得僵硬起来。
丹枫不着痕迹挡在女郎身后,猛地扭头朝后看去,却见到一张腐烂的脸。
他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倒退一步,直接撞在闻梵音身上。
糟了!
他意识到这点,立刻转身伸手挡在好奇转头来的女郎眼睛上。
“……丹枫先生?”闻梵音迟疑了下,轻声叫道。你挡地有些慢,我都看到了。
但她并未将这话说出口,丹枫也是好意,还是不要让他失望了。
丹枫目光死死盯着前方,脸色有些难看。并非是害怕,而是突兀出现地这副面孔实在太挑战他的心里承受力。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郑二姑娘脸色好像也不怎么好。
但想来二姑娘应该与他一般,受不住这副腐烂的脸。
郑明舒团扇下的唇瓣都失去了颜色,她紧捏着团扇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丹枫长袖一挥,袖中软剑飞出,他一只手捂住闻梵音的眼睛,另一只手凌空操纵软剑砍向腐尸。
郑明舒闭了闭眼,拔下头上娇艳的梅花,那是少有的六瓣花。
她抓着花瓣轻轻一晃,六片花瓣自然脱落,化为六条长菱,绑缚在腐尸手腕脚腕。
她闭目道:“丹枫先生,劳烦你烧了它。”
丹枫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二姑娘明明可以自己来,怎么让她代劳了?
不过这也并非大事,他便当是姑娘家见不得这糟糕的情况。于是操纵飞剑的手在空中一划,一团幽蓝的火光直接燃起,落在腐尸的身上。
‘啊!’腐尸凄厉惨叫起来,不过瞬息便化为飞灰。
丹枫这才松开捂住闻梵音的手,低头问道:“女郎,可有吓到您?”
闻梵音探头探脑地看了眼地上那搓灰,神色复杂道:“我并未被吓到,只是觉得刚才的姐姐是真的惨。”
丹枫嘴角一僵:“……您看到了?”不是已捂住眼睛了吗?
闻梵音不让丹枫失望的时间是有限的,这会儿事情解决了立马变脸。
“先生速度慢了些,我都看到了。”她若无其事的笑道。
她看向靠在树上的好友,觉得应该安慰下她,好友这会儿的脸色跟她一样苍白了。
闻梵音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的想,哎呀,纯熙还没有回来吗?果然是个让老师头疼的问题学生呢,也不知拐着迎秋先生去哪儿了。
思绪转动间,她已来到郑明舒身边。
“明舒,刚才吓到了吗?”闻梵音担忧的看向好友,伸手拉起她的手担心的问,这话在郑明舒心口戳了一刀,颇有种哪壶不开提哪壶之感。
郑明舒站直身子,微笑着碰了碰鬓边不知何时换上的鸢尾花,表情恢复了平静,甚至带了点闲趣。
她拿着团扇轻敲了下闻梵音的脑袋,纵容又无奈道:“你呀,就想着看我的笑话。”
闻梵音嘿嘿一笑,显得调皮极了。
随即,她看向另一边,担忧道:“兄长离开已久,莫非碰到难事了?”
她又等待了片刻,终究按捺不住,歉疚地看向好友道:“梵音,我心忧兄长,想……”
“我明白。”闻梵音打断她的话,理解的说,“郑少君独身一人,确实有些危险。你若要去帮忙,便要保护好自己。”
郑明舒眉眼一舒:“好。”
她朝丹枫道:“劳烦丹枫先生照看好梵音,若有危险,一定要放出信号,我看到会第一时间赶来。”
“二姑娘放心。”丹枫应道。
郑明舒离开后,丹枫看似面上平静,身体却紧绷起来。
如今只剩他一人,定要保护好女郎才是,可惜他这想法在看到又来了几具腐尸后破碎了。
丹枫被腐尸缠住,无意识被引导地越来越远,转眼间林中只剩下闻梵音一人。
她侧头看向后方,唇角上挑的弧度带着丝丝凉意:“出来。”
一道道霸道刀气带着华丽仙光闪过,手执流金大刀的青年看向闻梵音,眸色暗沉:“闻谷主有礼。”
他嗓音清冽,如同冬日初雪。
“李先生有礼,不知深夜来此危险之地,所谓何事?”闻梵音转身看向他,长长的发丝随风飘动,轻轻划过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精致脸庞,她身姿单薄,像是风一吹便能被刮走,让人惋惜不已。
可一旦看到那双眼睛时,你便会里面如同王的威严与魔的冷酷震慑,以至于从任何角度去看都令人生畏。
她只是表情微小的变化了下,整个人的气势随之变得恐怖而强大,如同在这黑夜中掌控一切的王。
“如今仙门应是没时间操心它事,李先生能抽出时间来与在下会面,实在令人受宠若惊。”她语气淡漠极了,完全不像有‘受宠若惊’的模样。
李文英眸色一深,身后无数秽物游走,与他身上霸道的堂皇正气成相反的极端。
“看来谷主对这一切心知肚明,甚至还小小推了一把,真不愧是——”剩下的话他并未说出口。
他无情挥手,不紧不慢,语气散漫矜傲,霸道又果断:“闻得谷主天赋异禀,又得至宝乙木。文英不才,愿向谷主讨教几招,谷主向来大度,想必不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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