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姐儿愣愣得点了点头,含秋几人早听到屋里的动静,都赶了进来,闻言扶着丹姐儿出去了。
余下云暮也对杭莹道:“五小姐先随我去上药吧。”
杭莹自己也觉为难,便随了云暮出去。
屋子里剩下云碧伺候着风荷杭天曜,流苏跪在地上。
“你刚才是怎生就摔了呢?”风荷温言细语,看不出一丝怒气。
流苏惊呼地抬头看了看风荷,咬唇哭道:“娘娘,奴婢真的不知道啊,奴婢正要转身,不小心就滑了一下,一个收势不住,奴婢真的没想害娘娘啊。”
风荷淡淡笑着:“我有说你要害我吗?我只是想不明白,这地上铺着地毯,你怎么就滑了,倒还要请你示范一下,让我看个明白才好。”她挑眉以示,眉目间是楚楚的风韵。
她越平静,流苏越发害怕,若是杭天曜那般疾言厉色,她还能故作不解的推脱,可是风荷这样,她反而有说什么就错什么的感觉。
“奴婢,奴婢当时想要转身,不小心扭了,奴婢真的不知是怎生回事啊,娘娘。娘娘一向为人宽厚、大方,饶了奴婢吧。”她一双漂亮的眼里啪嗒啪嗒往下掉泪珠,若是个男子看了,说不准就怜惜起来,可惜风荷是女的,而杭天曜不是个正常男子,所以她这一番做戏根本无人看在眼里。
“照你这么说的话,我倘若不饶了你,我就不宽厚大方了,我就是那等刻薄的主子了,是不是?”风荷略微抚了抚鬓角的碎发,舒服得靠在杭天曜身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流苏。
杭天曜小心翼翼得摸了摸她的肚子,半是恼怒半是发狠的说道:“娘子,与她多说什么,拉出去乱棍打死,反正我从来没有什么仁厚的好名声,不在乎多杀一个丫鬟,想来王妃也不会为着一个小丫头怪责于我。”
他话音未落,流苏的身子就抖得筛糠一般,惊慌的大眼盯着杭天曜,似乎要看他是不是真的会那么做。
杭莹上了药,在隔壁听见了屋子里的话,心中亦发难受。流苏伺候她这些日子,不说事事妥当,总算颇尽心力,让她眼睁睁看着她被打死,她于心不忍;可是一想到四嫂肚子里的孩子几番危险,她就不敢开口了。不管流苏有意还是无意,只要不处置了她,日后还不知会不会有人有样学样呢,以为反正不会有事,那流苏就当真该死了。
她想了又想,一时实在拿不定主意,可又怕四嫂看在她的份上轻饶了流苏。流苏待她情分虽重,可到底主仆有别,而四嫂不同,一向拿她当亲妹妹待的,便是与母妃有些许嫌隙也从不会对她使脸子。想到这里,她终于拿定了主意,起身进了屋。
风荷见她进来,忙招手笑道:“五妹妹上完药了,那是宫里赏赐下来的上好的伤药,不出三日,妹妹手上的伤就能结疤了。只是这几天好歹忍耐着些,不要经了水,回头我叫她们把药包一点给五妹妹带回去。”
杭莹听得又是一阵感动,虽然四嫂恼流苏,可终究没有疑到她身上,这样的情意岂是一个流苏比得上的。
流苏一见自己主子进来,满心以为杭莹会替她求情,赶紧哭诉起来:“小姐,奴婢真的不是有心的,求小姐劝劝世子爷和娘娘吧,罚奴婢什么都好,不要吓奴婢啊。”
“住口。”杭莹硬着心肠不去看流苏的眼睛,梗着声喝道:“你冲撞了四嫂就是该死,四嫂运气好才能没事,若不小心出了点差错,你们全家都保不住。你虽是我的人,但我也不能不分好歹护着你,该领什么责罚你就乖乖领了吧,别吵得四嫂不得安生。”
流苏惊得张大了嘴,小姐对她素来很好,比之前身边的丫鬟还要信任,她实在不明白为何这个时候,杭莹会一句话都不为她说,相反还要这样。其实流苏也是痴了,杭莹平儿待她好,那是看在她得用的份上,倘若她做了什么杭莹也不能容忍的事,又怎会再把她当做心腹呢。何况今日之事,即便杭莹说话,也保不住她,回头太妃知道了还有好一场气生呢。
风荷暗自点头,别看杭莹娇弱可人,还是个孩子脾气,其实心里还是有主见的,只是性子太好没看出来,一旦动了真格的,难免显出堂堂王府郡主的气势来。冲她这一点,日后去了刘家应该也能勉强照顾好自己。
“四嫂,流苏虽是我的人,但咱们府里自有规矩,不论谁的丫鬟,犯了事总要按着规矩办。还请四哥四嫂不要看在我的面上,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她咬牙说完,偏了头愣是不看流苏。
“五妹妹,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好在我没什么事,流苏犯得也不是死罪。不过,这事怕是已经传到祖母那里,依祖母的脾气一会定是要好生审问一番的,是以此刻还不能把她交给五妹妹,就先关起来吧。”风荷凝神想了半晌,转而笑道。
杭莹也知事情没那么容易了了,也便强笑着应了,辞别而去。
待她一走,杭天曜才不悦得问道:“只是关起来而已?一不小心她可是有心谋害你的。”
风荷冷笑的目光轻扫了流苏一眼,嫣然笑道:“我只说暂时关起来,究竟怎么处置还要看她自己了。”
她的话,让流苏再次全身发颤。
杭天曜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便命人关到了闲置的屋里,好生看守,不许任何人靠近。
待做完这一切,风荷才吩咐云碧道:“小小姐送回去了吗?记住,一会你派人盯着王妃和五小姐,不要偷偷摸摸,要做的让人知却又无从指摘,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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