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这毕竟是我们府里的家事,还请世子爷不要再阻挠小的们办事。”管事虽然害怕萧尚的怒气,更怕回去送命,硬着头皮说了。
萧尚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冷一哼:“混账东西,本世子什么人,会与你们几个过不去,嗯?大家都看着,分明是你们冲撞了我们,郡主的车轿也是你们几个胡来的地方。你们要带人只管带人,但是不该不把我们嘉郡王府放在眼里,我们嘉郡王府也不是谁都能欺辱的。”
什么叫不是谁都能欺辱的,压根是没什么人敢欺辱好不好。
“哥,本来这事我也不想管,可别人都欺上门了,我还偏要管一管,我倒要看看你们国公府有多嚣张,在本郡主面前都敢这样。有什么不对的,让你们夫人来跟我说话,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不该几个下人都在我们面前嚣张,传出去我们嘉郡王的招牌也可以不要了。”小郡主气愤得说着,被她这一说,事情成了国公府的下人太嚣张冲撞了她,她本就不想管什么闲事,而实际上她早已经管了。
家丁们眼见事情发展至此,情知不能善了,更别提完成差事了,回去报信吧,又不敢,不回去吧,事情太大了。一时间,竟然都愣在了当场。
小郡主放柔了声音对露痕说道:“你叫露痕是吧,细细说来,我倒要看看谁敢把你怎么样,哼。”其实,这些事完全可以回了府,两府之间慢慢交涉,但小郡主似乎有意踩国公府的脸面,竟要当着满大街的人让露痕说话。
而街上的人,当真越聚越多了,几乎路都被堵了。大家见事情有趣,也不急着办事去了,一个个等着看戏。
露痕知道郡王府这回是定会护着她了,她心下放心,眉心蹙着,强忍着哭意说道:“夫人总怀疑府里的丫鬟勾引老爷,平儿咱们只要谁伺候老爷或者回答一句两句话的,就要狠狠喝斥一番。奴婢有个姐姐,当初也是夫人跟前的大丫鬟,也不知夫人是不是听信了什么闲话,认定奴婢的姐姐勾引老爷,后来,后来竟然将她许给了庄子里的一个鲧夫。这原是夫人的恩典,我们家也不敢反对,看着奴婢姐姐嫁了过去。
谁知那个鲧夫是个特别恐怖的人,他爱吃酒爱赌博,吃了酒就要打人,输了钱也要打人。之前娶过两个妻子,都被他活活打死的。奴婢姐姐去了之后,被他朝打暮骂,还典当了姐姐的所有嫁妆。当时姐姐怀了身子,他一点也不顾惜,因我姐姐再也没钱给他赌了,他居然一脚踢在姐姐肚子上。姐姐她命苦,出门不过一年多,就得了这么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直到后来,夫人发现勾引老爷的另有其人,她才有点后悔当时冤枉了奴婢的姐姐,又见她惨死,就把奴婢从洒扫的小丫头直接提了上来。
一开始,夫人对奴婢是挺好的。奴婢的姐姐虽然死的惨,但奴婢想着那也是她的命,不敢因此而对夫人有任何不满。这一点,满府里都是知道的,奴婢从来不敢不尽心服侍。可是奴婢想不到,就因奴婢生的齐整些,夫人就怀疑奴婢会做出那样不要脸的事情来。奴婢家中可是给奴婢订了亲的,夫人冤枉奴婢,这不是要奴婢的命吗,奴婢自然不肯认。
可能是夫人病中气性大,昨儿因老爷使奴婢去账房支了几两银子,夫人就要把奴婢卖到那种腌臜地方,叫了人今天来领奴婢。奴婢宁死不从,偷偷逃了出来。夫人怕奴婢将她的事情泄露出去,才一定要把奴婢带回去治罪的。
其实,只要夫人肯放过奴婢,奴婢也不是那等卖主求荣的人,绝不会把府里的事说出去半句。夫人不该把奴婢逼上绝路,奴婢为了清白之身,只能越矩了。”
露痕说着,脸上又滴下了泪,啪嗒啪嗒随着她说话滴落在地上,看得人无不唏嘘感叹。大家族中,这些事年年都要传出不少,丫鬟为了上去保不定做出什么引诱男主子的事来,只辅国公夫人也太过分了些,防得太紧,不管有没有一棍子将人打死。瞧这丫鬟生的不错,估计她姐姐也是个好的,竟因此平白无故遭了怀疑,年轻轻的送命,而且一尸两命,着实可怜。
若说国公夫人不曾冤枉过这丫鬟的姐姐,心存愧疚,也不会将她从一个洒扫小丫头提到身边,这定是实情了。
难怪大家都说辅国公不好女色,唯与夫人情深意重,原来是因为她夫人是个妒妇啊。不是他不愿,而是不敢。哎,女人最忌讳就是妒忌,没想到堂堂辅国公夫人会是这样一个人,表面上倒是装得贤惠端庄。可惜了这些丫鬟,真不是人过的日子,稍微有点疑心就要打要杀的。
事情到了这般境地,国公府的家丁也不敢要人了,要了回去也没用,勉强告辞几句飞快得跑回了府里去回事。
小郡主听得很是气恨,叫人带了露痕上马车,一副定要保她的架势。萧尚知道她的性子,而且他心中也有计较,也不拦她,当真把露痕带回了府里。
一时间,关于辅国公夫人妒忌害死丫鬟逼跑下人的事就在京城传扬开了,而且是以惊人的速度传播开来。不过短短一夜,满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毕竟皇城脚下长大的这群百姓,原比外城的爱唠叨,爱计较贵族家里那些事,有这么好的题材哪儿舍得不去说道一番呢。
第二日早上上朝的时候,满朝文武都听说了此事,看着辅国公的表情怪异压抑,有几个与他打招呼的也是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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