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祖孙两个一起哭了起来,看得大家好不伤心。华辰一面从老太太怀里拉起风荷,一面劝道:“老太太,你再哭大家都得跟着落泪了。妹妹本是伤心,咱们万不可招了她的伤心上来,难得一家人能在今儿见个面,也是好事。”
风荷感念华辰将她从董老太太怀里解救出来,对他含笑点头。
杭天曜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小看了董家老太太,他还那么紧张派人去跟他们对好口供,谁知人家比他还厉害,将这戏演得十足十的逼真,连他都看得入迷了。到底是跟风荷斗了多少年的,这水平不涨都不行啊,否则怕是早被气死了。
二夫人这会是被逼上了绝路,她不想办法挽回都不行,恰好瞥见坐在一边的董老爷与董夫人,想着老太太糊涂,董老爷一个大男人还能咽得下这个亏不成,那可是华丽丽的绿帽子啊。她想罢,有了信心,高声与董老爷道:“表弟,姑妈她年纪大了糊涂了,老四他媳妇是不是你的女儿你是最清楚的,难不成你就这样算了?”
董老爷一想到让自己痛苦了十来年的往事被二夫人翻出来,就觉得这个女儿恐怖恶心至极,强压了心中的怒气,冷冷对二夫人说道:“表姐,我念你是长,不想与你计较,可是你不该这样步步紧逼。我与清芷那是自小就订了姻缘的,这点你是知道的,你拿我女儿妻子说事,随便哪个人都不能忍受,何况你这样做分明就是要把我们一家置于死地。
清芷性情和顺,处事贤惠,你这样侮辱她,我也只能不念亲戚情分了。我望你不要再信口开河,不然别怪我下手无情。”即使不为别的,董老爷也不可能看着别人作践董夫人,那可是他的结发妻子,便是董老太太对董夫人也不敢太过分。不论他们之间有过什么,都是他们自己的恩怨情仇,他不会允许别人拿来当做伤害她的武器。
二夫人简直被气得发晕,她觉得董家都是一群疯子。
董夫人一直安静得坐着,低垂着头不太言语,这时候倒是开口了:“表姐,我与你往来虽不多,但从未有得罪你之处,你这般说不是要我的性命吗?我身子弱,又只生了这么个女儿,看得比眼珠子还重,你有什么尽管冲着我来就好,为何不肯放过风荷呢。”
闻言,风荷眼圈都红了,忙走到董夫人身边,扶着她肩膀,轻声说道:“娘,女儿没事。”
她能感觉到董夫人的身子在轻微的颤抖,虽然董夫人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她清楚,她心里一定是痛不欲生的,却强忍着平静的讲话。这需要多少勇气啊,原来她的母亲也变坚强了,这都是为了她这个女儿。她暗暗发誓,为了还母亲一个清白,她也一定要将事情查出来,让那些害了母亲的都得到应有的惩罚。
这场戏,让王妃看得眼睛都充血了,她实在没料到事情会失败至此。她当时想着,董家那边贸然得了消息,应该是惊慌失措的,行动说话间难免露出破绽,这样就好办了。可是你再看看,董家的人似乎是事先预知排练过一般,做的让你挑不出一点刺来,难道消息有误?
不可能啊,自己派了几拨人去打探,都得出一样的结论。当年,就因为董风荷不是董老爷亲生的,董夫人才会一下子垮了,在这之前董老爷待她简直好得没话说。这些年来,董老爷几乎从不踏足董夫人的院子,对董风荷也是当做没有这个女儿看待的。要让她相信风荷是董老爷的亲生女儿,她根本做不到。
王妃看着立在一旁伺候的杜姨娘,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可是要怎样才能引得她开口呢。
杜姨娘一直伺候在董夫人董老爷身后,低垂着眉眼,打扮得虽然好但还算符合规矩。众人说话时,她恍若未闻,只是一心一意看着脚上的绣鞋,十足妾室姨娘派头。
王妃不由急了,她一定要让这个杜姨娘开口。做妾室的,有几个不想斗倒当家主母,何况这是一个有着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的妾室,几乎夺得董老爷专宠,她若没有更进一步的心思,王妃绝对不信。
她终于决定开口说话了:“母妃,王爷,看来事情很清楚了,二弟妹估计是听错了消息。好在大家不曾误会老四媳妇,今儿是团圆佳节咱们还未赏月呢。不如请亲家们一起再坐坐?”
太妃徐徐扫过杭家众人,看得出来他们七分相信三分怀疑的样子,也算满意了。这些人,你要他们完全相信那是不可能的,但只要不出去胡说八道不拿这个事妨碍老四两口子,她就不会出手。
她笑着应道:“正是呢,快把老四媳妇吩咐人做的月饼送上来,让亲家尝尝。”
王妃一面命人去摆设桌椅,一面诧异得道:“这位是府里杜姨娘吧,请了咱们侧妃娘娘来陪陪。”
太妃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王妃对一个姨娘太过关注了,这不正常啊。
而风荷杭四也早注意到了,杭四微笑着眨了眨眼,示意风荷放心。
二夫人颓然地坐着,一听到杜姨娘几个字忽然跳了起来,大喜过望,扑上来拉着杜姨娘道:“你是杜姨娘,老四媳妇身边的落霞从前跟着你吧,她说都是从你那里听来的,你说你快说啊,老四媳妇一定不是你们老爷的孩子,对不对?”二夫人明白眼下太妃没说什么,但是一定不会放过她,除非她能证明自己说得话是对的,那样她就是杭家的功臣了,所以她不能放过一点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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