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天曜微讽的笑,看了看王妃,哧道:“我母亲如果知道她儿子儿媳动不动就被人指着鼻子骂,她确实不会有多高兴。”
这句话很有些大逆不道的意味,不过辅国公觉得自己今儿过来是来快刀斩乱麻的,而不是来看这对父子吵架的,他打着圆场:“王爷,孩子都回来了,就不要动气了。依我的意思,咱们还是赶紧说正事吧,正好此事与四少爷也有些关系,也该让他帮着拿个主意。”
辅国公以为,只要知道自己的爱妾被正室害得没了儿子,他就不会再护着他那个妻子了,一定会大怒的。
“国公爷此话很是,说完了事我还找我娘子有事呢。对了,刚才是谁要动我娘子啊,都给我出来,让我看看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真当我不是王府的主子了?”杭天曜一进来,那几个婆子就吓得后退,四少爷的脾气府里无人不知,惹到他手上的人没一个有好结果,真是后悔方才不该上赶着献殷勤。好在那都是王爷的命令,想来不算什么大事。
几个婆子想罢,对视了一眼,你推我我推你的站了出来,王妃总是会护着自己的。
杭天曜并不看她们,几个婆子还嫌脏了他的眼睛呢,冷冷问道:“让富安进来,都拉出去卖了,卖之前每人先打二十大板。”
富安觉得自己这个总管的位置是做到头了,主子们呕气倒霉得还不是他,偏四少爷的话他不敢不听,他是当年王妃留下来的老人,算起来四少爷是他的正经主子。这些年来,若不是自己办事小心谨慎,只怕这会子还不知被发落到哪个角落里呢。
王爷愈加生气,“啪”地一下狠狠拍了桌子,起身喝问:“她们几个做错了什么事,你一句话不说就是要卖了她们,王府何时轮到你做主了?”
“谁说她们没错,以下犯上不是错?我娘子再不济总是王府的主子,几时轮到几个下贱的奴才对她动手动脚了,传出去我娘子还要不要见人了。何况,她们是奉了谁的命令,难道是王爷让她们拿我娘子的?”他一看就知这几个人是王妃的,他就是抓着这么点漏洞不放了,王爷有吩咐自然有管家娘子带人料理,岂会去动用王妃院子里的人。
王爷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确实不曾让这几个人动手,不过说是先把老四媳妇带下去,瞧这几人的架势倒有些拿人的意味,禁不住扫了王妃一眼。
王妃低头看着地面,只当不曾发觉,她也没有发话,这几个婆子只能认倒霉了,好在都不是心腹的。
杭天曜一摆手,拔高了声音问道:“富安呢,没听到爷的话吗?”
富安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头低得能埋到地上去,恨不得王妃看不到他,对着上首行了礼,赶紧让几个手下人带婆子下去。
那几个婆子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事情是怎么发展的,不是要拿四少夫人吗,怎么变成她们被卖,当即哭求起来。
这里是王府正院正堂,没有大事轻易不开启,杭天曜非常满意的加了一句:“咆哮正院,罪加一等,发卖全家。”
扑通一下,有婆子瘫软在地,乞求得望着王妃,希望王妃可以救她们一救,可惜王妃哪里愿意为了她们几个招王爷不自在呢,只怕王爷连她都一并起了疑。
辅国公夫妻都有些不大乐意,他们女儿受了委屈到现在还没个说法,偏这个四少夫人,那婆子连她的衣角都没够到呢,就被卖了,这杭家到底是偏心的,都是嫡子嫡媳,凭什么待遇就相差这么多?
处置了几个婆子,他才携着风荷的手,在杭天瑾下首的座位上坐了下来,感兴趣的问道:“这是哪儿来的,不像咱们府上的人,一屋子女眷的,居然让个外人进来,不像话?”他眯着眼看了看地上被吓得哆嗦不已的伙计,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忽然想起韩穆溪尚在外边,忙起身笑道:“韩穆溪,实在是怠慢了,快进来坐。”
听了他这句话,众人才看到白衣飘然的韩穆溪犹自立在门外,虽然不太满意杭天曜这会子带了外人过来,但王爷知道没有将人赶出去的理,亦是勉强笑道:“是小侯爷啊,你父亲可好,快进来,上茶。”
韩穆溪一向是个很有眼力界的人,不过今儿似乎有点没有眼力界,他不推辞,果真跟着进来了,对太妃等几个长辈行了礼,才肯坐到杭天曜下首去。
风荷笑着对他点了点头,便没有看他。
辅国公碍于面子不说,他夫人却忍不住了,十分不满地问道:“太妃娘娘,我们女儿受了委屈一事难道就算了不成,王府难道就没个说理的地方了?”这杭家都什么跟什么,一个晚辈,没有功名没有爵位没有官职,就能这么嚣张,若再这样下去,即使有一日小五能得了王位,只怕还有一干人不服呢。太妃太过偏心,把个孙子纵得眼里从来没有长辈规矩,自己可得好生为女儿想个法子。
杭天曜笑看着风荷粉红的小脸,不愧是他杭天曜的女人,都这份上了还能吃好睡好气色这么好,什么时候也能看到风荷着急呢?他有点期待的坏想,却接了话头道:“我听说五弟妹出了点事?”
“不只你五弟妹,连你柔姨娘都有不好,老四,你,你那孩儿没了。”王妃一面说,一面拿帕子擦了擦眼角。
“柔姨娘?哦,这也太巧合了些。”杭天曜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紧张或伤心难过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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