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爷爷寂静很久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那老前辈的那个朋友杀了那么多的人,还算是好人吗?”
周白问出这句话后,许久都没有听见回音,屋子里只有他和爷爷的呼吸声。
许久,连他自己心里都有些慌了。
他心说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然而,下一秒,他却听见自己爷爷微微的叹了口气。
那个叹气声中带着一丝苍老的感觉,周白听见他的爷爷说:“她是一个好人啊。”
看着周白依旧迷惑不解的眼神,他转过头道,“不是所有人都是能够承担的起那些东西的,如果有朝一日你能够握住那把匕首,你就会懂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周白的爷爷当时所说的话,还不是年纪尚小的周白能够听得懂的。
然而,等到他第一次触碰到那把匕首以后,他就一下子明白他爷爷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那是,一种几乎无法让任何人承受的杀意。
如果说,周白能够在面对一个杀人狂时还能平静的看着他,甚至可以对他露出嘲讽的笑,那么他在握着这把被鲜血浸泡过的匕首后,他的大脑依旧是一片空白的。
——就如同现在嵩山派的那个老前辈一样。
他现在身体是发抖的最厉害的,表情也是一片的空白,看起来已经没有了丝毫刚才那种平静的模样。
原来,是这样的啊……
周白抬头喃喃自语。
那种杀意,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没想到他之前居然还小看了它。
如果握住了那把匕首,却还能够保持住神志,没有对自己的同伴出手,那么这个人一定要承受住很多的东西。
那种可怕的杀气和痛苦,还有无时无刻不在试图影响自己意志的诱惑,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抵挡的住。
所以……挥动着那把匕首的人,到底在承受着什么呢?
楼上的掌柜似乎已经转身回去了。
她并不在乎下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没去管接下来的事。
她似乎早就已经料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快走。”周白艰难的说出了这几个字,他现在连大声的喊都做不到了,“快离开这里……”
他不清楚这把匕首眼下为何忽然变回了自己最原本的样子,只不过从这把匕首散发出来的杀气当中,他能够感觉到它很兴奋。
是见到自己久别重逢的主人后才变得如此兴奋的吗?
这把匕首平时需要浸泡在血液中才能够使用,眼下竟然已经冲破了这层阻碍。
周白不知道嵩山派的那位老前辈究竟能支撑多久,他其实满心希望那个前辈支撑的越久越好。
毕竟是嵩山派的老前辈,心性和品格都是上乘的,总不会立刻就被这把匕首给影响了吧?
然而,周白很快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希望破裂了。
因为那位老前辈的脸上已经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后厨的李七是最先反应过来的。
他在那边老前辈动手之前,立刻将厨房的大门狠狠的锁上,然后拼命的推着其他早就已经僵硬住的人往后跑。
一群人被李七狠狠的推出了厨房,距离大堂过了二十来米,才勉强回过神来。四肢也终于不再僵硬了。
“怎么回事?”有人发着抖说道,“刚刚那个是什么?”
“不清楚。”李七摇了摇头,刚想说些什么,就突然听见从大堂传来了有东西被摔碎的动静。
他猛地立住了脚步。
众人全都跟他一样,朝着大堂望了过去。
没有人想进入此时的大堂。
因为大家都嗅到了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冯卿上楼打游戏去了,她事先交代好如果看情况不对,伙计就赶紧去报官,她那群伙计们在这种事情上也都比较机灵,现在应该已经从后门出去了。
而冯卿刚上楼不久后就听见从大堂里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音,然后就是一个大花瓶摔在地上稀碎的声音。
哐当一下,把冯卿吓了一跳。
“要点脸吧,要点脸吧。”她一边打游戏,一边心疼的碎碎念,“感情摔的不是你们家东西,别人家的东西就可以这么随便糟践呗?”
……
大堂里一片狼藉。
周白躲在角落里剧烈的喘息着,他的身上出现了一条狰狞的伤口,而他却是此时此刻大堂之中受伤最轻的。
其他人全都横七竖八的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他们却没有出什么血,因为那种可怕的杀气令他们几乎动弹不得,几乎都是引颈受戮。
周白靠着自己曾经对那把匕首的了解而活了下来。
他一边喘息着,一边看着那里的嵩山派老前辈。
“杀了你们,杀了你们吧……”他的神情有些癫狂,一边走过来,一边喃喃自语。
周白看着嵩山派老前辈的样子,忽然间笑了一下,尽管由于疼痛,他的这个笑容显得也有些狰狞。
“前辈,心性不稳的人才会受到这把匕首的影响,这句话你可对我重复好久了。”
他勉强支撑着自己站直了说道,“你劝我一定要保持冷静,可是,你现在却没有做到啊。”
那个老前辈将头转过来,眼睛里全都是血丝,而周白却也没有被他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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