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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无心人被赶去的清光门弟子抓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一篮子热腾腾的包子。
    她脸上都是血,带着十分无辜的表情。
    包子铺的老板无疑被这场面吓坏了,无心人杀光一堆人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手抖得厉害,根本不敢收她的钱,只是哆哆嗦嗦地将她的篮子里装满肉包。
    那无心人女子的表现,就像发生了什么出乎意料的好事一样高兴,还对老板说了声“谢谢”。
    那一刻,守山玉清晰地认识到,无心人这种生物,和正常人天差地别。
    一些魔修为了增加修炼速度,主动成为无心人的情况暂且不论,即使是没有成魔的无心人,那也处在一种极不稳定而且非常危险的状态。
    他们的认知和普通人不一样,只要稍有偏差,就可能酿成巨大的恶果。
    他们感知不到情感,所以也很难有正常的共情。
    在他们看来,一个人和一颗石头没什么两样,踩碎就踩碎了,不值一顾。
    即使是审讯魔修的时候,守山玉偶尔也见到过一两个魔修被触到心事,会流露出后悔和愧疚的感情,会表现出一两分未泯的良心。
    可是无心人没有,无心人一个人都没有过。
    当他告诉他们,他们做的是错事,当有受害者的家人在他们面前哭的时候,无心人会说“对不起”。
    可是无心人那时的神情,没有丝毫的歉意。
    他们只是在重复某种约定俗成的行为,就像见面要说“你好”一样。
    在守山玉看来,这无疑也是“恶”,而且是一种非常天真的“恶”。
    他们不懂事,所以犯下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恶性。而因为他们对他人感情的无知,他们不会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丝毫的错误。
    这比一般的恶,更为恐怖。
    一直以来,修仙界都对如何处理无心人有争议。
    一部分人认为,无心人不一定真的会犯错,不应该武断地给他们定罪。只要将他们保持在可控范围内,并且进行教导,无心人或许没法成仙,但至少有机会平安无事地过完一生。
    还有一部分人认为,只要发现无心人,就应该当机立断地杀掉。
    无心人根本没有“人性”,又怎么能算是人?
    必须防患于未然。
    只有赶尽杀绝,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守山玉支持后者。
    并且,他认为,前者太过仁慈。
    他们可能没有亲身感受过,作为弱小的人来说,魔修到底是多么残忍恐怖的东西,所以才会将多余的善意和同情给予这些非人的异类。
    对他来说,任何会成长为魔修的东西,都不配得到慈悲。
    守山玉的记忆里,浮现出许多惨烈的画面。
    残破的村庄。
    满地的残肢。
    他的朋友、亲人、会与他打招呼的邻居,还有……他的母亲,全都倒在血泊中。
    心脏一股绞裂般的疼痛。
    他不愿意再回忆下去,猛地回过神。
    得知清光门中竟然有无心人,守山玉眼神凌冽地看向魔修乙,问:“那个无心人,是谁?”
    魔修乙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们这些小喽啰都不可能知道,只有高层才清楚,这回也是高层想办法去与那人交涉的。大魔修肯定不会把这种事告诉我们,他们怕我们一旦知道了,就越过他们提前去讨好未来的魔尊,拿到未来本应属于他们的好处。”
    守山玉问:“那线索呢?多多少少有吧,特征之类的。”
    魔修乙摇摇头。
    守山玉心头一惊,道:“足以担当魔尊的,修为定然不低。难道说,会是仙长一辈以上的人?”
    仙长中,确实也有几个人没有修出心器,如果将范围定为长老的话,嫌疑圈会一下子缩得很小。
    但那魔修又否认了:“不,这倒不是,肯定是弟子辈的。”
    守山玉蓦地一顿。
    他看起来好像有什么想法,只是眉间拢上一层阴霾,并未宣之于口。
    然而,守山玉没有开腔,后面的小弟子却忍不住了,说:“山玉师兄。”
    守山玉回首,问:“怎么了?”
    那弟子道:“我们这一辈的弟子中,修为最高的,就是你、知命知理,还有少主。另外,虽不是清光门弟子,但眼下住在清光门中的……还有雾心师姐。
    “少主去花醉谷后,早已有了心剑,肯定不是无心人。你与知命知理虽都不用传统意义上的心器,但山玉师兄你的埙实际上是用心力来吹响的,而知命知理两个人都受了重伤。魔修总不会要连高层都打不过的弟子去当魔尊吧?所以……”
    实际上,从今日的战况来看,守山玉本人、知命知理,乃至是少主,都不太可能被魔修看上当魔尊。
    那弟子如此举例,只不过是自己也有些犹豫,所以尽量想说的委婉一些,不要针对性太强。
    可是,如果范围是在弟子一辈,根本没有其他人选。
    雾心。
    只有雾心。
    然而,不等小弟子将话说完,守山玉已经咆哮起来,否决道:“不可能!绝不会是雾心师姐!当年可是雾心师姐亲自手刃的魔尊,她怎么可能是无心人!”
    那小弟子没想到守山玉反应会这么大,吓得往后一缩。
    他本来想说,无心人见谁都会杀,说不定就是不小心杀了魔尊。可守山玉师兄如此,他一个字都不敢往外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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