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缨没说话,只是盯着郁闻深看了几秒后就移开了视线,看起来有些难以启齿不好回答的样子。
郁闻深推了推眼镜。
懂了,不该问的。
将两件外套也放进了行李箱之后,阮缨说了一句:“好了。”
郁闻深往行李箱看了一眼,发现里面还有不小的空间,便纳闷地问道:“就这些东西?也不用这么大的行李箱吧?”
阮缨振振有词:“当然不是,这只是衣服,我还要放别的东西。这里没有了。”阮缨要把行李箱合上,郁闻深见状,说了句“我来吧”,就帮她把行李箱合上了。
因为阮缨说衣帽间没有要拿的东西了,郁闻深就拉着那个行李箱跟在阮缨,走出衣帽间的时候,郁闻深看了眼靠着墙边摆放的宽大的全身镜,脸上若有所思。
出去把行李箱又打开之后,阮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往里面放了个星黛露的毛绒玩偶,然后在郁闻深疑惑的视线中解释道:“我晚上要抱着这个睡觉的。”
郁闻深拿起那个星黛露看了一会儿,语气有些迟疑:“这个是你上大学的时候,我给你买的?”
阮缨点点头:“嗯,就是你给我买的那个。”
郁闻深轻笑了一声:“这么喜欢?到现在还要抱着睡觉。”
阮缨小脸一红,声音也小了许多:“也不是,就是这个大小正合适,而且我抱着睡觉已经习惯了……”
“懂了,”郁闻深点头,“意思就是没那么喜欢。”
“不是!”阮缨有些焦急地辩解道,“我喜欢,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所以才要带着的!”说完之后,对上郁闻深忍笑的表情,阮缨才明白过来,他是在逗自己玩。
在阮缨不满的注视中,郁闻深把星黛露玩偶又给她放回到了行李箱里,轻咳了一声后问道:“还要装什么?这里面还有空间。”
“我的化妆品和护肤品。”说完,阮缨就去拿东西了。
郁闻深帮不上忙,就坐在一边看阮缨往里放东西。看着行李箱里剩余的空间一点点减少,郁闻深突然想起,有一次自己的学生闲暇聊天,说女孩子就像仓鼠,总喜欢囤东西。
看到阮缨把两包纸巾也放进去的时候,郁闻深拦住了她:“我那里有纸巾。”
“这个不是纸巾,”阮缨把那包跟纸巾的包装看起来差不多的东西拿给郁闻深看,“这个是棉柔巾,洗脸用的。”
像是被触及到了知识盲区,郁闻深茫然地问道:“洗脸不是用毛巾吗?”
阮缨一本正经:“可是洗手间里面很潮湿,毛巾不能每天洗的话,就容易滋生细菌,对皮肤不好。”
郁闻深似懂非懂地点头:“这样。”
女孩子就是要精致,可以理解。
阮缨又起身去收拾别的东西了,郁闻深就坐在地上看她的行李箱。她要带的东西还挺多,但是摆放的整齐紧凑,可以说是最大效率地利用了行李箱里的空间。
而且她不是没有头绪地在乱放东西,看得出来她已经考虑过要带什么,所以在找东西的时候目标也很明确。
不仅如此,她每次都是能很准确地找到自己要拿的东西,说明她对着这些东西的收放都有固定的位置,而且自己心里记得很清楚。
所以,在阮缨又一次过来装东西的时候,郁闻深开口说道:“我觉得,你妈妈说的不对,其实你就算离开她,也可以把自己照顾好,你为什么不跟她说呢?”
听到这句话,阮缨也在地板上坐了下来。北城这个季节已经开始供暖了,阮缨在房间里还铺了地毯,就算坐在地上也不会凉。她检查着行李箱里的东西,小声地说道:“因为说了也没有用啊,我妈妈就是这么想的,所以还不如别说。”
见阮缨情绪变得有些低落,郁闻深揉了揉她的脑袋,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个行李箱?看你装这么多东西,该不会老早就在计划搬出去的时候要带什么了吧?”
阮缨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嗯,你猜的没错。这个行李箱是我偷偷买的,一直藏在柜子最上面,我爸爸妈妈都不知道。”
“所以,叔叔阿姨也不知道,他们乖巧听话的女儿,其实一直在计划离家出走吗?”郁闻深笑着问道。
“不是离家出走,”阮缨振振有词地反驳道,“我只是想,有一天能搬出去独立,所以提前做准备了而已。”
郁闻深笑而不语,见行李箱差不多装满了,问她:“这个箱子还要装东西吗?我看塞不下了。”
“不装了。”阮缨摇摇头。
郁闻深便把行李箱合上了,就在这时,阮缨突然把手按在了行李箱上,神色有些慌张:“我差点儿忘了,我是偷偷买的这个行李箱,可我明天带走的时候,他们还是会知道啊。”
郁闻深沉吟片刻:“穗穗,这个行李箱,是你买的,对吗?”
阮缨点头:“对。”
“用自己的收入买的吗?”
阮缨又点头:“嗯,是的。”
“那你为什么不能让你爸妈知道?”郁闻深神色认真,“这是你用自己的收入买来的,不是偷来抢来的,没必要害怕他们知道。”
“可是……”阮缨有些气闷,“我妈妈会说我,说我乱花钱之类的。”
郁闻深扶了扶眼镜:“穗穗,你说你想独立,但独立并不仅仅是搬出去这么简单,生活上要独立,心理上也要独立。在你的经济能力允许范围内,你想买什么都可以。独立,就是要自己做决定。如果你在做一件事情之前,心里想的不是权衡利弊、考虑自己的能力,而是想着父母会不会同意,那你永远都做不到真正的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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