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问情又摸了摸壁画小人的头发。
贺离恨将在善堂里的事跟她稍微讲了一下,还将手里这份玉简形容清楚。壁画之外的梅问情起身沉思,徘徊着走了两步,转身跟他道:“这上面或许有禁制,你先不要擅自查阅,以免造成破坏,蟾蜍将这东西交给你,一是觉得你不会认得,二是不怕你偷看。先听它的送过去,到了那个柔萍姑姑跟前,再伺机钳制她,问出玉简的内容。”
贺离恨认真点头,他将对方每个字记在心中,又想起蛟女要给世外灵国的国主进献物品,说不定他们两人还会遇见,便计算了一下时间,按照之前日游神的讲述,前往灵国天宫。
在一片云霄彩霞之上,天宫上散发着瑞彩千条,不远不近地高悬云霄间,里面便住着这片壁画国土的国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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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国天宫之内。
柔萍将双手洗净,疲惫地撑着额头,跟身侧的小女孩道:“那个要面见国主的蛟女是怎么说的。”
女孩道:“回姑姑的话,正在偏殿里等候呢。”
柔萍皱眉骂道:“什么时候不好,非得这时候来,还非说得那么重要!国主一定要见她,只是苦了我们。”
她又洗了一把手,将一旁木头制成的刷子扔给小女孩:“你去接替小虹吧。”
女孩皱了下鼻尖,似乎有点不情愿,但还是领命而去。
柔萍抬臂撑在水池边,透过面前几重轻纱帐幔,依稀可以从缝隙中见到几十人正在“侍奉”国主,他们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正在奋力洗刷着一条巨大的、像是章鱼一样的须子。
这条触手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泥污,污迹被血染透,皮肤上翻滚着各种血泡,跟当初胡家洞府里的那个血肉怪物有些相似之处。沿着轻纱缝隙再向内看,可以见到巨大的国主瘫在座椅上,整个生物就如同巨大肥胖的圆形肉饼,从皮肤四周伸展出乱七八糟的几十根触手,但在触手之上,又浮现出一只只滴溜乱转的眼睛。
血污被擦去,一只只眼睛也露了出来。
柔萍叹了口气,往脸上扑了一把水,正要拨开帐幔进去,身后忽然被人叫住,她转过头,见到另一个守门的侍女朝她招了招手,身侧站着一个模样俊美的小郎君。
侍女指了路便走了,只有小郎君独自上前来,抬手行礼道:“柔萍姑姑。”
柔萍疑惑地望着他,回礼道:“郎君是……”
“我在善堂受金蟾相托,将此物送到姑姑手里。”
贺离恨掏出牌子,交递给对方,而柔萍顿时露出了然之色,一边收起一边道:“它也真是的,竟然能把这事给忘了,辛苦郎君了,我见你眼生,你是什么时候渡入灵国的?”
贺离恨不答反问:“姑姑是什么时候到来的?”
柔萍笑了一下:“这从何说起呢,罢了,我还有事要做,你回去吧。”
她根本没将一个柔弱男儿放在心上,转身便要撩开帐幔进去主持大局,就在她转身之际,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柔萍顿感后颈一痛,一股魔气如针刺般穿进体内,下一瞬便神智恍惚起来。
在恍惚之时,一条小蛇张开嘴,冲着她手腕咬下,冰凉的毒液注入体内。柔萍浑身热毒涌起,心口发痛,紧紧地蜷缩起来,然而叫喊之声却被一手堵住。
她抬起眼,见到这个“柔弱”的男人沉默不语地凝视着她,那双幽深似墨的眼瞳里淬了寒光,如同一柄出鞘的刃。
他道:“烦请姑姑将这里面的内容告诉我,这毒除我以外,无人可解。”
被一个男人制服,简直奇耻大辱。柔萍双目圆睁,涌出一阵怒火,然而她立刻便发现自己被牢牢捆缚,几乎动弹不得。
这男人拧着她的手臂,在身后压着锁在掌中,实力深不可测,更别提入骨的蛇毒令人心跳加快,热意翻沸。
她终于松口:“不管你是什么人,对付国主是没有出路的,它通天彻地、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贺离恨道:“再多说几句废话,蛇毒入心,神仙难救。”
柔萍望了一眼帐幔前方,贺离恨瞬间发觉,立即将她拉入角落,在摆件陈设的遮掩之下,柔萍深深地吐了口气:“你要这里面的内容做什么?”
贺离恨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在计算她还有几句废话可说。
见这男人心如玄铁,水泼不进,问不出任何话语来,柔萍也只好道:“这牌子名叫玉简,是国主的东西,陛下制作聚灵坠还有各种宝物的记录都在里面,里面是仙家文字,别的我也不知道。”
贺离恨还欲再问,不远处通往天宫寝殿的帐幔忽然被撩起,一个小姑娘东张西望了半晌:“姑姑?姑姑?时候到了,国主要去见那个蛟女了!你在哪儿?”
柔萍正欲说话,却被死死地勒住脖颈,连呼吸都难以持续,更不用说出声,那小姑娘找不到她,那一头又着急,所以一头扎了回去。
下一瞬,柔萍的后颈霎时又是一痛,意识全无,晕倒在了地上。
贺离恨将蛇刀上的血滴作为解药滴进她嘴里,便将此人放在角落当中,拿走了那对牌子。
另一边,天宫正殿。
蛟女坐在椅子上,惴惴不安地又喝了一口茶,她摩挲着脖颈上的聚灵坠,感觉周身的力量似乎都得到了不断增强,可不知为何,她想起仙人的话来,心里又诞生出一股浓郁的焦躁难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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